領導模式的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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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慶雄

傳統堂會領導模式是由上而下,即堂主任或堂委會成員做決定,會眾跟隨。若今天的堂會領導模式需要改變,團隊領導是較多討論的替代模式。本文嘗試以宣道會屯門堂(屯宣)的領導團隊為例,探討領導模式轉變中的權力重組問題。

團隊領導與權力分佈

近年多討論的團隊領導,在一定程度上是權力重新分佈的領導模式。

團隊領導是以集體領導及決定的方式來帶領跟隨者。集體決定並不是沒有領袖,或所有人的權力完全均等。有帶領者扮演統籌、聯繫的角色,透過主持會議,協調不同意見梳理共同點而作最後決定。也有帶領者實為魅力型領袖,只是樂意分享權力,讓其他團隊成員在信任與彼此欣賞的基礎下作決定,而不用事事回到「老大」身上。外人要分辨這團隊是一人「隊伍」還是團隊領導,只要看看成員是否凡事需要回去問上司便知道了。

在堂會實踐中,甚麼權力如何分配?甚麼是重要決定需由堂主任作出?執事會主席或堂委會主席可以享有哪些方面的權力?每個團隊都不同。也許用斯托德(John Stott) 的說法作為分配決議權力的界線也未嘗不可:

「基要真理要堅持,但表達形式毌須固執。」(《為道爭辯》,76頁)

宣道會屯門堂的個案

屯宣的事奉團隊在「教牧領導力發展日2017」主領其中一個研習交流坊,由堂主任、教牧同工、執事及信徒領袖分別分享了他們眼中的屯宣領導團隊。請屯宣分享,因為教會在過去十多年持續在質與量都有所增長,而團隊文化的形成是其中一個堂會能持續發展的因素。

屯宣自2006年起推動目的導向事工,以小組模式發展至今,每年聚會人數以百分之10增長,相當平均。而65%會友均有參與事奉,在一個每周接近1300人聚會的教會來說,會友參與事奉比例算是較高。

包括教牧與執事的領導團隊約有30人,據他們分享,執事會會議短與精,有效決策之餘也有充足溝通。綜合當日分享以及過去對屯宣的認識,屯宣的領導模式轉變過程中有以下特色:

1. 由權威到關係

宣道會的架構是由堂主任出任執事會主席,在屬靈教導與行政管理上,主任牧者都是最終決策者。過去他們的堂主任給會友的印像是權威領導,只要牧者說要做,會友只有順服跟隨,不太提出不同意見。2010年堂主任離職後,從內部挑選了游淑儀姑娘,即今日的游牧師成為堂主任,教會沒有在體制上改動前任同工留下的架構,而領導文化卻慢慢改變了。

新堂主任以關係、溝通凝聚同工,鼓勵弟兄姊妹發揮所長。教會各種不同事工由下而上發展起來,先由小組或會友提出與執行,實質上也是一種賦權。對於屯宣來說,這是一種領導模式的逆轉,由順服權威,到以關係帶動。隨之而來,佈道模式也採用了關係式佈道來領人歸主。

2. 多元化的領導團隊

另一個有別於許多宗派堂會的特色,是多元化的領導團隊。就教牧同工組合而言,12位教牧畢業於七間不同宗派神學院。求同存異,發揮恩賜所場是凝聚不同人才的重要原則。合一並不只是流於口號,而是從日常合作中協調彼此差異的成果。除了教牧的背景不同,還有不同背景的執事,以及資深會友的「隱性權力」。

按屯宣會友的分享,堂主任擁有廣闊的胸襟,接納不跟主流的意見,也是教會持續發展的成功要訣。不少堂會都有一些不太願意迎合主流的會友,還有一些可能比堂主任年資更長、影響力更深的會友。若沒有好好溝通,這些擁有「隱性權力」可以是教牧同工的「頂心杉」,事實上,不少堂會同工離職也跟這些「頂心杉」有關。

風格與領導

總結屯宣的個案,堂主任的個人風格與此刻團隊領導的模式有密不可分的關係。我們不應期望自己的領袖模彷其他人,學習成為別人來帶領我們的團隊,反而是按著神的揀選、操練,順著已有特質加以鼓勵與發揮,建立個人的領導風格。屯宣堂主任游淑儀牧師強調的是建立健康的教會場景,讓其他同工及會友得以健康成長,各人盡展所長,教會便能持續發展。這是她的風格,其他人可參考,某些做法可以學習,但不能倒模。

因此,發現自己是誰,願意因應環境需要作出適當調整,抱著持續學習的謙卑心態,才能建立自己,建立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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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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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忠明

在研討會中,參加者有如下的問題:「堂會發展一段時間後好像停滯了,會眾背景不再是開堂時這麼單一,關係亦漸趨複雜,堂會好像迷失了方向,應怎樣走下去?」

這是一條很普遍的問題,這恰好也是和管理學的企業增長問題相類似。很多堂會都希望教會有增長,期盼找到一個合適的牧養模式,會眾便會有長進,人數自然有增加。從管理學的角度來看,問題背後的意思是應該用什麼發展策略,才使堂會達成目標。若再詳細察看如何運用管理學來處理這問題,首先要釐清的是堂會的目標應是什麼,然後才問以什麼方法來達到這目標。相對來說,辨識一個合適的目標是最困難的,而達成方法相對來說是較容易解決。

可能你有點困惑,教會不是已有大使命,目標是讓信徒做主的門徒,愛神愛人,這不是十分清楚嗎?大使命是對的,然而在這堂會的特定環境中如何踐行大使命,是領誰來做門徒?成熟的門徒有何特質?現在的會眾離開這期望中的門徒模樣有多遠?有那些具體方法和資源可以使用,才能有效地使人成為門徒?這些都是在策略思維下所要問的問題,所以不應是那麽快便說已有大使命,要去找出那個牧養模式較適合,反而要去弄清楚堂會希望怎樣去執行大使命這個問題。

那就是說,堂會先要決定去服侍那個群體和怎樣去服侍。堂會發展的目標是和異象有直接關係,異象就是神對這堂會的召命,是各人所體會到神設立這堂會的心意。也許從環境分析中可以找到服侍的重點,正如企業要有策略焦點一樣,不是很多企業可以生產和銷售不同種類的產品以迎合眾多市場的需要,一般中小型堂會的資源更少,並不能回應所有需要,因此大多數的情况下,多元服侍似乎有點吃力,只可能聚焦於某些群體身上,重質不重量可能是應有的心態。因此面對多樣性的會眾時,便要選擇資源是投放在那些人身上,和找出怎樣去做是最有效。但這並不是說其他會眾可以放棄,堂會仍然是要牧養他們,但首要卻是聚焦培育某群體,其他的可以稍為等候。

在芸芸眾多肢體中,要集中在那個群體?這不是容易的抉擇,而且可能得失某些弟兄姊妹,在堂會內更應小心行事。理論上,焦點應該是服侍一些對堂會來說是有長遠效益的群體,而且今天已有合適的資源來做的。在某間堂會,這個群體可以是青少年人,另一堂會可能是初職初婚的弟兄姊妹,而另一堂會也可以是接近退休的成年人,在不同的環境和資源下,各堂會的焦點可以不一樣,而且使他們「做門徒」的方法也可不同,有些是注重查經門訓,有些是外展宣教的經驗,有些是職場見證的操練,也有一些是回歸基本的靈修禱告,並沒有既定的方程式,照辦煮碗便成功的方法,一切都要看堂會所領受的異象以及自己的資源,才能決定應該怎樣去關注某一個群體的成長,等待資源更豐足時,然後才去思想專注服侍多一些人。

以上是應用策略管理概念在中小型堂會發展上的例子,是可以學習的思考方法,然而這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在大型堂會,思維可以相同,但選擇卻可以多很多!所以管理學概念只提供一個思考方法,具體解決方案是看人、地、時間等不同環境因素而定!同時這也不是一位領袖的個人功課,是整個領導團隊的操練,在堂會而言,這是眾人集體禱告及領受的結果,是堂會在社區中活出基督的一種模式,是對神的召命的回應!

當堂會有了好像迷失了方向的意識,願意發問應怎樣走下去的時候,堂會才能有所轉變,才不會因循守舊地繼續編排眾多但效益低的活動,讓會眾真的有成長的空間!

 

 

擁抱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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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慶雄

堂會發展規模變大成為超大型教會(mega church)有不對嗎?以集中在有領袖出了問題的超大型堂會作例証,立論是脆弱的。如以南韓的汝矣島純福音教會、新加坡的城市豐收教會等,來証明超大型堂會與領袖跌倒的關係,說超大型堂會容易讓領袖因不敵權力等的試探而跌倒,繼而反對堂會發展過大,這論証及理據是難以成立的。要否定這些立論只要舉出能成功延續使命與交棒的超大型堂會便可,事實上這類「成功」的堂會及牧者到老也不偏離的例子也有不少。只是我們愛「剝花生」,當堂會領袖遇上醜聞我們以檢討反思之名落井下石。

領袖失敗與跌倒,不應處處以尊重當事人、要相信同工處事公正等為藉口,視討論該事件為禁忌。越禁越討論,越多猜疑,離事實也許會越遠。要討論,就要涉事人同意,客觀公正地討論。而這些討論的主要目的,是尋找真相,甚至革新制度,免後人重蹈覆轍。而不是抽出犯錯的領袖來「鞭屍」公審。

減少領袖跌倒的方案:變

然而,堂會作為社會組織,領袖必須醒察在發展過程的變化,能順時而變,也許能延長時健康成長軌跡。堂會發展規模由小到大,或是由大到小,領袖思維都需要改變。牧養50人的堂會到500人的堂會很不一樣。前者你能關顧每一個,後者你要先關顧與建立團隊,之後才是牧養部份信徒。前者你能認識每一個會友,堂會行政事無大小也能兼顧,後者你也能認識每一位會友,但卻肯定不能事無大小親力親為。

思維改變,是領袖要知道自己的角色與影響力與前不同,對同工、事工及組織架構的思考與前應有所不同。從前自己做事,如今是訓練別人做事。從前較能得到所有人認同才推動事工,如今是要先說服其他有影響力的同工或長執,透過他們說同會眾跟從。從前奉行簡單架構,如今財務、人事、會員守則等都要按章辦事,領袖意願不能蓋過制度。

由此可見,堂會發展的規模在改變的過程中,領袖要有改變的意識,繼而帶動團隊一起變,接著的具體工作便是改變規章制度,甚至堂會的崇拜禮儀程序、組織架構、事工模式等,都要配合人的發展而改變。

成為大堂會或超大型堂會,領袖需要明白自己在管理一個日漸龐大的機構,甚至是一個龐大的跨國集團,領導與管理技考的裝備是不可或缺的。以往行之有效的方法與領導風格特質變得派不上用場。「家長式」領導強調關愛,但人數增多時仍持續「家長」或關愛,便很容易成為獨裁專橫。領袖要有隨時隨事而變的習慣,不是說朝秦暮楚式的的變,而是敏銳環境帶來的影響。不變便會出問題,輕則只是少少的紛爭,重則是「上頭條」,成為話題之餘還絆跌會友。

領袖更新與堂會變革的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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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慶雄

傳統出現之初,是變革的成果。今年是宗教改革五百周年,許多的紀念活動都與宗教改革精神有關,甚至有論認為現在是否需要另一次宗教改革。宗教改革是劃時代的,包括是當時特定的時代背景促成,也包括對教會發展的深遠影響,可說是跨越時代的影響。變革是改變傳統,同時也另立傳統,今日有改革的聲音,也許是因為傳統僵化了,未能有效回應時代的需要。

換句話說,停止變革,是停止回應時代的轉變。按香港教會更新運動在2014年的調查發現,教會人數沒有明顯的增長,近年更有大宗派表示聚會人數出現負增長。我們不會只憑數字作判斷,但我們自己身處的教會又怎樣?年復年一樣的年題與聚會模式,教會年度計劃只是換了年份與人名便呈上會友大會。甚至講員講了第一句,會眾早已猜到他∕她的結論,把真理宣講平面化、膚淺化,變為「阿媽係女人」的「常識」(但也許今日已不是必然)。教會被批「離地」,於是又急於補課,學習回應政治議題。結果「順得哥情失嫂意」,不同立場者爭論不休。

這是否也是你的堂會面對的情況?變革由人,領袖是帶動變革者。與其被社會議題、會友需要帶動,何不反客為主,思想神在這時代需要你帶動甚麼改變?我們當然可以往外求,多參加研討會、多看專題報告、多與不同專業界別的人仕對話,加上多禱告與默想,尋求神的心意。讀到這裡,你可能會說:我都知道,但我哪有這些時間?每週應付會友的生老病死,以及無盡的會議與行政工作,能回家吃飯已是恩典。

回到根本問題,你是否想惡性循環繼續下去?香港教會整體較為內聚,且是單元文化:粵語、中產、老年化、日漸萎縮。因著種種原因而不願改變,教會可能由「離地」變「超離地」。

變,不一定是大張旗鼓,做好完美計劃才能開始的。若用這種思維,最終只會議而不決,因為各人總有自己的想法與限制。用「設計思考」(design thinking)的角度,有了初步想法,先行出一小步,用以人為本的方式進行改革。因此,第一要變的,是領袖的思維,第二就是他們的團隊,改變了人,才改變制度、習慣與傳統。

領袖要先改變,因為領導風格與堂會改革息息相關。一個怎樣的領袖,跟隨的人也會自然篩選:衝刺型領袖留不下追求安穩的人;關愛型領袖吸引著重關係的同工。最重要的是善用不同特質的同工,以團隊協作的方式互補不足。

公元前五世紀古希臘代哲學家赫拉克利特(Heraclitus)早已洞悉現實世界最恆常不變的只有變的本質。他說沒有人能踏在同一條河兩次,因為水不斷在流動,前一秒的水已流走,因此就算再踏上同一條河道,水也變了。這看似「常識」,但我們知道卻不去做,是忽略了它的嚴重性。讓我們來起步,先認識及改變自己,從而改變傳統,贏回這一代。

在前的需要在後

icon-1623888_1920.jpg◎呂慶雄

領導模式應是多元及多樣性的,家長式領導在其獨特的歷史文化時空是必須的。上一、二代的教會同工,把教牧在教會的身份與父親在家中的角色作類比。因為教會內的肢體關係也是家庭關係,信徒彼此稱兄道弟,而牧者的教導像家長一様,有言教也有身教。而教會強調犧牲的愛,牧者要像主一樣為羊捨命,羊群聽從與順服甘願為自己犧牲的牧人是理所當然的。

我們得明白,那些年的教會領袖,一般都較有學識。除了聖經及神學知識,更重要的是把聖經教導應用到日常生活中。當信主後,我們進入了另一個文化體系當中:有不同的語言,如不是「兄弟」而是「弟兄」、不是「傾計」而是「交通分享」;有不同的生活習慣,如不能燒香、不買「六合彩」、不煙不酒等。這些生活的教導,從前是家長對子女的教育,如今就是牧者對信徒的教導。在這背景下,家長式領導可被視為理所當然的。

時移世易,今日的羊群不再一樣,牧者也不一定在學識及品格上高於「平信徒」,信徒便不如上一代般順服。家長式領導多被看為負面的領導模式,因為眾人看不到關愛的一面,而多看到專權與操控的一面。

今日教會領袖需以不同模式帶領,家長身份不變,但領導模式可以大幅改變。把領導一詞,從專權、操控的角度,換成授權、影響又如何?家長式領導與從後領導最大的分別,是運用權力與影響力。有權不用,以勸說取代命令,教導取代指示,反思提問取代直接糾正,是從後領導的常態。出錯,先關懷後責備,而責備的目的不是懲罰而是改良,從後推一把,讓跟隨者有勇氣繼續從挫敗中學習及成長。

從後領導需要計算代價及成本。授權過後收不回這權力及影響力,你願意嗎?跟隨者站在台前成功了,你會妒忌嗎?你不再是主角,可以嗎?如果是家長,關愛你的跟隨者如子女,理論上是可以接受的。

對於今日社會組織甚至教會,從後領導不只是成就他人的「異類」管理及領導文化,最主要還是釋放創意的功能。過去的帶領者多是專家身份,不管是家長或上司,他們在各方面水平都超越跟隨者,當然可以創意無限,帶領機構不斷突破。但今日社會發展與變化之快速,「專家」身份能維持一段短時間,很快便會感到追不上社會變化而變得落後,若仍以「一言堂」方式領導,有能之士會離開,有創意也不敢、不會表達,機構,甚至教會發展的局限便無法突破。

今日教會需要創新才不會被時代淘汰。福音仍是那古老的福音,但管理模式、事工種類與媒介可以在較大的規範下改變。若想教會更好的發展,我們如何釋放下一代的創意,授權他們去嘗試,去錯?

牧會實習生?

◎呂慶雄

跟我来

師徒關係也許是目前最能表達Mentoring意思的中文字詞。基督教傳統中師徒關係的典範,首推耶穌和祂的門徒。在一起生活的三年裡,他們一同起居飲食,周遊各城各鄉,寓生活於教學。在這過程耶穌經常就地取材,教導門徒天國的真理,事奉的應有態度與方法,重點在於價值觀的改造,而不是只傳授知識。信徒群體與社會在耶穌時代是無牆的,但可惜今日信仰群體應有的活動與影響力卻被埋在四牆之內。

批評教會的文章很多,本文的重點是抛出可能出路的建議,拾回重視人多於事工的教會本質。目前普遍堂會對新同工有試用期的制度,但認真的實習生制度才是理想的配對。

不止一次,我聽到同學說神學院功課很忙,牧者說畢業生所學的未能回應今日教會需要,於是便埋怨神學院的訓練未能滿足教會的需要。是的,這是理所當然的。三、四年的訓練,單要掌握基本聖經及神學科的知識就已透不過氣,到了畢業的一天也只能說學了皮毛。實用神學更需要多年操練與經驗來承托才慢慢成熟,以致能應付複雜多變的教會牧養實況。對於新入職同工來說,牧會是新的經驗,雖說可能已返教會多年,但身份的轉變帶來新的期望。面對這看似熟悉但又陌生的「職場」環境,四牆之內的需要足以讓同工透不過氣,新同工又如何帶領教會面向社會發揮應有的影響力?

改變現狀,除了恩典,便是事奉年資累積下來的經驗,以及導師的同行。

不少在歷史留名的偉人,都有生命師傅在成長過程中教導及提供指引。

曾與我到訪土耳其的,必定聽過士每拿教會的主教坡里甲(Polycarpus 69-155),他是著名的殉道者,堅持信仰而活活被火燒死。堅守信仰並不是突然出現的信心,而是經年累月的屬靈操練,而坡里甲的導師就是使徒約翰。

另一位著名的教父亞他那修(Athanasius 298-373)。我們或許會聽過亞他那修信經,以及他如何在埃及的亞歷山大城與亞流主義對抗。同樣,堅定不移的護教辯論總會有挫敗與孤單之時,而他的師傅是被稱為修道主義的始創者,沙漠教會聖安東尼。

政治人物方面,印度聖雄甘地(Gandhi 1869-1948)也有前國大黨主席郭克雷(G. Krishna Gokhale)的指導與提攜。我們這一代較為熟悉的佈道家葛培理(Billy Graham 1918-) ,則有雷利(William B. Riley)在他年輕時推薦他接任西北學院的院長,從而開始了他在領導及佈道的事工。

以上只是即時想到的人物,只要你多留意,你會發現近乎每一位對別人及社會產生長遠影響力的領袖,在成長過程必定有至少一位生命師傅在伴隨引導。教會強調生命的建立,而關鍵在於同工的生命如何發揮屬靈的影響力,誰來為這些同工負責?以Mentoring為本的實習生制度,會否是一個長遠可行的出路?

「導師關係是一種關係經驗,一個人可以藉由這種關係分享神所賜的資源,授與另一人能力。這些資源的範圍很廣,而導師關係是一個使人們能夠發揮潛能的正面動力。」

由神學教育入手,把實踐神學的學習,延伸至進入牧會的「職場」環境中,由神學院老師與堂主任協調配合,是否可以為新同工創造另一持續成長的空間?不少的專業都有trainee的制度,牧會是否也可以有類似的制度,透過導師同行,培育至為關鍵的屬靈影響力?

(註一):保羅史丹利、羅伯柯林敦,《生命影響生命》(台中:倍加出版社,2010, 頁6)

以行動帶動使命──以堂會重燃佈道之火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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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榮樹
近年香港堂會關注社會公義和參政的浪潮中,拯救生命,叫人得生的大使命有被忽略了嗎?近日一項教會調查報告中顯示了佈道與差傳事工的低沉。神的教會每年都忙碌做了許多美好的事工,但在最美好最當務之急的救亡事工上,成績又如何呢?據我了解,傳福音救人是當前急務(當然敬拜、造就、關顧……也相當重要),因此我謹呼籲各牧者領袖,我們必先看重傳道的工夫,在宣講神話語與傳揚福音的事工上一馬當先,領導教會走在旨意的路上。
近日我驚訝發現,不少牧者都不看重佈道工作,部分原因是會眾反應冷淡,令他們灰心不已,束手無策。本文嘗試就這方面提出一點建議,冀能彼此造就,願主增加我們教牧領導堂會佈道的能力:
一.      要捨難取易。這似是不合聽、荒謬的建議,但其實是實際的智慧。這不是叫我們懼怕艱難,在人人都為生活忙得不可開交的情況下,請試想一下,要會眾百上加斤地做一些艱巨的工作,還是要求他們參與一些較輕易的工作,會較容易得到他們回應呢?我們可以慢慢逐漸地透過一些小行動,重建肢體的佈道習慣與心態,帶領他們踐行生活方式(lifestyle)的佈道,這是重要的得力原則。做少少工夫,人人願意參與。做多多工夫卻招來零回應,便是領導上的失敗。

 

二.      要學習領導。什麼是領導?這可簡易定義為有人願意起來跟隨。沒有人跟隨的只是教導(talking a walk)而不是領導。領導人當然不應一意孤行,將自己孤立起來,而應聆聽屬下與會眾的聲音。他身為領導人,會眾期望見到他的決心與毅力,見到他對神的教會及福傳的委身,期望見到他經得起時間考驗,在缺乏反應響應時仍能堅毅不拔,如此才能感染會眾投身追隨。

 

小僕牧養的堂會,亦如不少堂會一樣疏於佈道,在福音主日亦只有甚少會眾帶同未信親朋前來。我雖然是堂主任,但仍堅持兼任傳道部部長,領導堂會的佈道事工,落實並認真貫徹「多做、快做、大做」的精神,靠主恩典,決心要叫教會翻身過來。我並且以身作則,致力推行生活方式的佈道,例如放工後到公園佈道,在上班路上到廣場派單張等等,認真承擔堂會佈道的領導角色。

 

在此領導力的展示中,有會眾受到激勵而有所回應,我所做的便不再只是教導而是領導了!較小的堂會容易安於內聚,所以我們要帶領他們走出低谷迷谷。來吧!讓我們起來領導,帶領會眾多做佈道!

推動堂會佈道事工的策略難以一言以蔽之,但你大可先行招聚一些有心佈道的肢體,一同為堂會的佈道事工祈禱。祈禱不應是最後一著,而應是首要的工作,會眾齊心聚首祈禱,力量就出來了。聚集時上主很可能在祈禱中指示行動,而福傳的行動之火就有機會再次燃點起來!

教會同工的經歷和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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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忠明

 

過去的一年,因着堂會對社會議題的反應,弟兄姊妹之間已經產生了一些關係上的變化,例如增加了堂會內的異議,影響了合一的態度,而各堂會的變化程度不一。除分析和探討了信徒在教會內的經歷和感受,我們亦可透過調查數據,集中看全職事奉的教牧、神學院及機構同工等持什麼看法,以及這些經歷和他們在職場上耗盡的關係。

 

數據反映及肯定了這個教會同工群體中,異議和合一會直接影響疏離感,這和整體樣本的結果一致。意思就是說,教會圈內事奉的同工所感受到的疏離,是和弟兄姊妹之間的異議和合一表現有關係。但堂會正正是他們的工作重心,這種疏離的感覺,會否令同工認為自己的工作(事奉) 沒有表現,而沮喪及耗盡?若提升合一意識和減少異議,是他們事奉的其中一些目標,現在看到大家未能處理在社會議題上的異議,亦動搖了教會合一,自己也看到大家疏離的話,那麼感到不安是自然的,故異議及合一應足以透過疏離感來影響同工的情緒,情況壞的話,更可以引致耗盡。

異議 –>                                                   耗盡

                                                                  情緒消耗

                          疏離感 –>                    非人性化

合一–>                                                     個人成就

數據顯示,疏離感和耗盡的三個向度有顯著的關係,即疏離感出現時,耗盡的三個向度(情緒消耗、非人性化和個人成就感)也相應地受影響。根據上面的理解,教會同工耗盡是受疏離感影響,現在看來這說法是成立的。此外,隨後的分析亦指出,合一和異議會透過疏離感影響耗盡的三個指標。因此,若同工有高情緒消耗和非人性化,並低個人成就時,他們很可能是在堂會中感到强烈的疏離感,而且由於經歷了高異議和低合一的情況,疏離感在教會經歷和耗盡間扮演了中介角色。

 

這個調查研究結果有什麼含意呢?首先,堂會內弟兄姊妹的關係是同工關注的,若感到教會內多衝突矛盾時,他們也會感受到疏離,從而引致耗盡,這理解也和他們對事奉的滿足感數據一致,即疏離感越高,滿足感便越低。所以長執若關心教牧同工的話,便應留意堂會內的氣氛,要降低因異議而引起關係上的破裂,又或要提升合一和諧的意識,以保持愛的關係。

 

其次便要留意怎樣處理受爭議的議題,特別是和社會政治有關的事情。今天社會的多元和複雜性是教會未曾遇見過的,大家也缺少相關經驗來理解事情,包括神學聖經的詮釋,以及政經和其他角度的思考,問題來到時便被動地面對,因此堂會的領袖要反思牧養的概念和內容,特別是認識這一代的信徒,要知道堂會在現今的環境下並不能獨善其身!

 

當然,同工們也要懂得自我牧養,這是和他們怎樣處理事奉上的情緒有關係。面對堂會內的爭議時,要有情緒管理的能力,疼惜羊群是重要,但不要忘記自己的能力限制,不要太理想化,解決不了的不一定是自己無用,適當時要放手!所以堂會內有互相守望的團隊是很重要的。

 

總結前面的分析,雖然一般來說,耗盡等情況並不是太嚴重,但堂會內的經歷確能引起信徒的疏離,以及教牧同工的不安。這不是我們願意看見的,所以如何處理受爭議的事情,怎樣提供適切的教導,甚至牧者同工、長執及其他領袖的自我牧養,都是應該關注的。

 

重溫《基督徒事奉及工作狀況調查報告2015(一)

重溫《基督徒事奉及工作狀況調查報告2015(二)

重溫《基督徒事奉及工作狀況調查報告2015(三)

基督徒的教會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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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忠明

 

早前分享了「基督徒事奉及工作調查」的結果,分析焦點放在因工作而來的耗盡。但工作並不是唯一令人感受到壓力的因素,基督徒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生活圈子:教會。當然,在教會工作,受薪同工的職場便是事奉的堂會,教會內所發生的事情,正是他們工作的壓力源。對其他信徒來說,若是投入事奉,關心教會,堂會內的風風雨雨也會牽動他們的情緒。

過去一年影響教會最深的,恐怕是社會上的變化,尤其是雨傘運動和同志運動。信徒基於不同的理解和認識、經驗、朋輩、信仰成熟度等,而有不同的政見及看法,這些差異多多少少都影響了教會內各人的相處和團契,因而不單社會上有撕裂的說法,教會內也有撕裂的跡象。但實際上,教會是否真的有撕裂?什麼引致撕裂的現象?什麼人有較强的感受?

「基督徒事奉及工作調查」的數據中,有一部分是詢問受訪者現在堂會的情況,這些問題都是環繞因某些社會議題而引發出來,弟兄姊妹之間的關係和對教會的看法,分別代表了三個不同的變數,第一個是在教會經歷到的不和或異議,即意識到有人不同意和不滿堂會對某些社會議題的反應,因而產生分歧,甚或離開堂會。第二個代表了和諧和合一,大家在社會議題上有接近的看法,沒有影響到相處和融洽。這兩個變數不一定是排斥的,堂會內可以有異議,但仍有接納和合一的心態與氣氛。最後一個變數是疏離感,即在堂會內感受到大家的關係較以前疏離,我行我素。

異議、合一和疏離是信徒在教會內的經歷和感受,雖然數值上不算太差,接近中線,但若教會是合一和有愛的群體,而處理這些議題辦法時,這些數值應更佳,所以是有可能出現撕裂的情況。

異議 –>疏離感 <– 合一

從另一角度,我們可以這樣去理解這三個變數的關係。在堂會經歷的不和異議與和諧合一是互相有影響,而兩者同時會影響疏離感,即異議多時便更感疏離,當越能感受到和諧合一,疏離感便減弱。

這個關係得到調查數據的支持。疏離感必定是受堂會的異議和合一所影響,當意識到和教會的看法有分歧和對教會不滿,並同時感覺到同工和信徒有差距,未能如從前一樣合一和融洽時,疏離感便較强。而查看不同的人有沒有差異時,可以看到性別和是否已婚並沒有影響對異議、合一和疏離感的理解和感受。同時,是否教會和機構的同工也沒有影響!由此來看,這種經歷和感受並不因職業而有分別,教牧和一般信徒的感受差不多。

此外,數據反映出信主年日可減弱異議對疏離感的影響,即信主越久,異議較少影響疏離感,而奇怪的是,信主年日亦降低合一對疏離感的影響,即信主年日長並不能幫助教會合一,亦不能減低疏離感。因此可理解為,信仰的成熟度只能幫助減弱異議帶來的負面影響,令疏離感降低。也許年資長的信徒不認為堂會內增加合一和諧可減免疏離,反而減少異議才更有效!

對在教會事奉的同工而言,堂會內的疏離感正是他們不想見到的,因疏離感而來的情緒耗盡便很自然。信徒方面,若是長執,他們的感受應和牧者等類似,堂會內有疏離表示未能做好他們的事奉。而其他會眾的疏離感則代表了堂會內支援機制失效,可能不足以幫助他們的職場及家庭生活。所以無論從那方面來看,疏離感和耗盡可能是有因果的關係。這亦是應該探討的。

 

重溫《基督徒事奉及工作狀況調查報告2015(一)

重溫《基督徒事奉及工作狀況調查報告2015(二)

重溫《基督徒事奉及工作狀況調查報告2015(三)

當感性遇上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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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忠明

一群人在做決定時,少不免有不同意見,這是正常的,然而因為不同意見而產生嫌隙,甚至憎恨和離開,則不是教會之福。所以很多時我們都用合一之名來遮蓋不同看法,但這都是消極的處理方法,對每個人和決定本身都不是好事。

要正面處理不同意見,便要弄清楚不同意見的來源,更改一些可能的偏差,接受那些不能改的,才能有效地做決定。群體裡有異議可能是基於甚多原因,若只針對較個人的因素,這便和性格、態度、認知和情緒等有很大關係,這些都可以表現在決策風格之中。很籠統地說,有些決策風格是較理性的,有些則較感性,意思就是有些較理性的人需要收集多些資訊,詳細分析各種可能性的成本和效益,選取較低風險但高回報的方法,較現實地去看問題,而感性的則可能以事工的重要性和意義來作決定,講求異象和方向,不放過機會,也不太考慮成本等問題。

歸根究底,這只是決策方法不同的問題,不是基本價值觀或動機不同的問題,這和選擇吃什麼菜,穿什麼衣服差不多,兩種決策方法誰對誰錯?相信大家都會認為沒有肯定的答案,兩者各有長短,很難說孰優孰劣。若是這樣的話,為何會議桌上仍有爭執,不能讓步呢?既然每人各有偏好,要懂得互相尊重,便容易相處。若某人表達意見時較專横,又好像不太願意聆聽別人意見,這便會令人氣憤,更可能破壞互信,令事工不能推展。當然,若大家都抱着以和為貴的態度來看事情,讓步太多,不敢陳述另類聲音,也不是好事,決定可能並不是最優化的。

所以不論我們是較理性或較感性的一方,我們都應明白自己的限制,尊重對方的分析,在天國事工的大前提下,看別人比自己强,這才能懂得什麼時候堅持,什麼時候退讓,這是所有教牧領導團隊都要明白和學懂的。但合一並不是沒有代價的!要達至合一,雙方都有一些犧牲,所以亦要考慮因為强要合一而造成的可能損害。

時間和感情是兩種較可能的成本。尋求共識時,事前要多做準備工夫,會議時往往要多解釋,有時甚至要擱置討論,等待恰當時機再商議,因此便要多些時間,多番商議才有結論,結果當然不能預料,有時候效果更好,因時機更成熟,會眾更明白,事工可以較順利推展。但在一些有時間性的事情上,機會過了便不會再回來,事工不能開始,或可能要付出較高昂的代價。此外,在漫長的商議過程中,雙方的態度若過於强硬,處於對立的情況必然有損關係,要接納對方的看法,自己心裡當然不好過,同心可能只是表面的,內裡已有嫌隙。

合一不是在議事的結果上看出來,而是體現在關係上,只有互相明白和接納各人有不同的決策方法,才能有互相尊重,合一才有基礎,合一不是以愛心接納別人的不是,也不是盲目認同不理性的決定,而是了解到各人的思維,願意就某一問題探索共同的出路。也因為大家有不同的方法和考慮點,多角度的思考便會出現,從而可以跳出框框,有更多創新的意念,事工才能有效推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