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約書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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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克華

沒錯,摩西被公認為傑出的領袖,為猶太民族的英雄和大時代的偉人,名垂千古;但我們可會忽略了他同樣重要的功勳,就是發掘、提拔和訓練接班人「約書亞」。

聖經沒多交代約書亞的出身,只知是以法蓮支派中人,其第一次出現已是以色列人在曠野漂流中第一場戰役的元帥 (敵方為亞瑪力人,參出17) ,相信摩西早已在雲雲人海中觀察、留意並 (在出走埃及之路上) 領略到其乃將領之才 (Discover),繼而委以非常重任 (Designate),除了發出戰前指令 (Briefing),摩西亦緊密支援 (Sourcing and Support),更可說是並肩作戰,造就他的成功並「上位」,而戰後的檢討 (Debriefing) 更加讓約書亞深化是次「任務」的重要性及奠定長久的目標和方向。

作為領袖訓練生 (Leadership Trainee) ,約書亞再次的出現已晉升至剛成立的第二領導團隊 (七十長老) 之列,一同接受摩西面授機宜及賦予權力 (Empower; 參民11:24-25);有趣的是當其中二人缺席大會卻同得能(靈)力,招致單單約書亞一人的即時反應及跟進建議,個中雖然不大成熟卻又突顯他熱心 (Passionate)、認真與重視 (Engage)及可嘉的勇氣 (Courage)。

跟着約書亞「順理成章」位列十二探子之中,「師傅」摩西用心良苦改換其名(約書亞意思為「耶和華是拯救者」,原名何西亞意思為「拯救者」,兩者大有分別)大大調正了這個非常任務及其崗位 (甚至是人生) 的核心價值。結果在眾人皆醉我獨醒時,他也沒有意氣風發「攞威」,承讓長輩迦勒發言及隨而附和聯手,這必能更赢取其戰友的尊重和支持。

在約書亞出眾的才能與心志上,也需要曠野中長久的學習及歷練來打造了真正的良將;不難感受,當摩西在耶和華面前求問接班人之際,約書亞的名字可謂呼之欲出,繼而他也成為以色列史上另一位舉足輕重的領袖。

時而勢易,「摩西」們 …

是否已經在尋找「約書亞」? 還是仍在埋首堆寫自己的「墓銘誌」?

是否已經在訓練「約書亞」? 還是打算將來遺憾於「尼波山」?

傳承心態

cooperation在製訂傳承計劃時,堂會內眾人有為將來發展需要的共同意識是重要的,但如何凝聚此共識,以致大家都願意投身在內呢?

在文化建立和變革管理等課題中都有一些對凝聚共識方法的建議,在一般情況下,可以作為參考。但在傳承這件事上,傳承的背景可能是一個極重要的因素,足以影響建立共識的可能性。

所謂傳承背景,是指堂會需要「傳承」的原因 ─ 堂會是在什麼情況下出現崗位出缺。當然堂會本身的一些背景亦會影響傳承,如傳統、文化、架構等,但傳承出現的近因會直接影響傳承的成效,故要探討其中一些含意。

正常的傳承是可以預知並計劃的,如退休和任期屆滿,這些都是自然發生和容易掌握的。堂會應可依循傳承計劃中的安排來進行。

而另外一些傳承的需要是偶發的,例如意外、重病或某種特別調動等。傳承提早發生了,而這並不是在預計時間之內發生的,在此情況下,傳承計劃的辨識和挑選接班人的程序便要提早進行。大家都知道現實有時候卻是事與願違,就算傳承計劃是依時間表執行,也不一定能找到合適的人選,如今更要提早找人填補空缺,合適的人選可能不多,在這時候,很多人都以找到「人」來工作為現實的目標,而不是找「合適」的人,即使後選人只有差不多的能力和質素,堂會往往都會接受!這種短視的心態,可能導致不理想的決定。但在這類情況下,大家仍然是同心的,都希望有人接續工作,只是決策因時間的壓力而有徧差。

若傳承是因為堂會內的衝突而來,則各人可能有十分不同的期望和目的,對接班人的要求亦有不同。若是「派系鬥爭」,則可能各派有自己屬意的人選,矛盾更形激烈。較理想的當然是有各人都可接受,較中立的人選,但這也不一定能有成效,這接班人要接續執行受影響了的事工,而且又要處理這些已存在的衝突, 也有可能成為下一次衝突的犧牲品!在這些背景下,要培養為將來發展的共同意識是困難的。

有好的計劃,不一定可以順利實踐。也許要確保沒有這麼多矛盾衝突才是傳承有成效的先決條件。

劉忠明

 

傳承的環境因素

candle在傳承的過程中,令大家注目的當然是那接班人。每當有了決定後,大家自然鬆一口氣,重任完結,一切都看那接班人的表現。

但接班人的表現是要在合適的環境中才能發揮出來,除了個人的特質和能力,以及對磨合過程的處理之外,堂會的一些現存條件也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例如前任領導離任的原因是和堂會的期望息息相關。若接班人是在上任領導正常退休,眾望所歸地接手的情況下上任,大家自然擁護接班人,對新領導的阻力較少;若離任者是在矛盾衝突下離開,那麼新的領導人不但要處理內部的矛盾,亦要得到眾人的信任,才能開展事工。若忽略了堂會的環境因素,只專注於「事奉」上,則可能處處碰壁。

堂會的文化是一個很基本的環境因素。文化是日積月累而來的,是由宗派的傳統、前人的經驗、現在會眾的思維等交雜而成的,而這文化會表現在各人的態度和行為上。接班人若是由內部提升而來,則應該對堂會文化不陌生。但文化有好有壞,接班人要更改既已存在而根深蒂固的文化是困難的若接班人是從外招聘,其所受的文化衝擊更大,要融入或要更改文化亦是艱難的事情。

文化也可以表現在不同的事工上。如:堂會有熱誠傳福音的文化、有着重查考聖經的文化、有關注社會議題的文化等,接班人要去適應不同的事工重點,除恩賜之外,也要有包容的心態,尊重已有的文化。

在體制方面,有些堂會較倚賴傳道人帶領,亦有些堂會是以信徒領導為基本方向。不同的治理架構對接班人能行使多少權力有影響,也有時候會因大家對權力有不同的理解和期望而產生矛盾。在長執領導的架構下,牧者能否擔任主導角色不是經雙方協商出來的,而是要從合作的經驗中慢慢體現出來。故接班人和領導團隊定要花時間在磨合的過程上,讓大家能衷誠合作,不能操之過急。

體制、文化和情境等因素往往增加了傳承過程的複雜性,為能否成功過渡加添了變數。因此傳承是要有計劃地進行的,不能等待問題出現時才處理。

劉忠明

傳承的核心過程

308460_4596在面對崗位空缺時,組織便要展開傳承的核心工作 ─ 尋找和辨識繼任者。

若已有整全的傳承計劃,在尋找繼任者的時候便較為容易,因為人選大概已在培育過程中冒現出來。除非空缺是突如其來,而內部所培育的人選仍未能夠接任,否則應不難安排繼任者。

反之,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堂會的領導只好在內部有限的人選中找出相對地較理想的人來接任,可以預料這種傳承不是最有效的。另一途徑當然是在外面找尋適當人選,那便會增加配搭和適應的困難。無論如何,在堂會的大目標和需要之下,堂會的領導明瞭那類人較適合接任後,便可以開展物色繼任者。

在這時候,接班人的個人特質和能否和堂會配合便成為辨識的重要考慮。大家也會關注這接班人能否處理現在的情況,以及有沒有帶領堂會成長的能力。不同的傳統和文化,不同的發展階段,也許對接班人有不同的要求,管理好期望是重要的。

在尋找和辨識繼任者的過程中,還要注意遴選的程序。

一般而言,接班人的認受性是重要的,特別在堂會是以會眾為主的體制下,在處理候選人和聘任接班人的過程中,一定的透明度是必需的,不管人選是從哪裡來,有什麼背景,在今天的環境下,會眾都希望有某程度的參與,所謂公平開放的遴選程序和結果是不能或缺。

堂會的領導也十分明白完全的透明是不可能或不實際的,而有時候也知道會眾也不一定明白需要什麼樣的領導,但總不能因此而完全不公開這個過程,有時候因太着重面子和以私隱為由,不太願意讓會眾參與,這只會帶來負面的效果。故此如何平衡大家的關注和完全公開的利害,是堂會領導所面對的挑戰。與此同時,若堂會本來已有矛盾衝突,在遴選的過程中可能會有充滿角力的情況出現,這也是要關注的。

準備工夫做得好一些,尋找和辨識繼任者的過程便較容易進行。整全的傳承計劃是由現在開始!

劉忠明

成功的接棒者

OLYMPUS DIGITAL CAMERA一位成功的領導離任時,一般的群眾對接棒者應有很高的期望,不但期望他能延續佳績,更能再闖高峰。一位失敗(或平凡)的領導離任時,一般的群眾不會對接棒者有很高的期望,只希望組織表現不會惡化下去,稍有起色便不錯了,當然,假以時日,期望便會增加。

既然不管情況如何,眾人均對接棒者有一定的期望,這接棒者應是怎麼樣的人?有什麼表現才算是成功?

首先,大家自然想到的必然是這人的個人能力,這包括了他對專業的知識 (在教會環境中,這便是牧養的理念和質素) ,同時大家又可能關心這人的性格和人際技巧、和團隊的合拍性、做事方式、決策思維,以及管理領導的能力等。這等對能力的關注是毋庸置疑的,然而除了要著眼領袖的個人能力外,也許亦要留意「組織(堂會)」這個因素。

人和組織的契合是管理學中的一個重要概念,意即不是每一個人都適合每一個組織,即使是超人,也有其不能用武之地。所以在談到接棒者是否成功時,這組織的傳統、文化、關係網絡、權力結構、策略和制度等等,便會成為接棒者的挑戰。若接棒者不是從內部提升,而是從外延聘的話,困難便更多,單去瞭解和認識新的組織已花去他很多時間,更遑論有行為和改革的表現。

除了組織的特色要和接棒者的個人特質契合之外,接棒者如何適應新崗位、管理好團隊,和與會眾磨合,亦是另外一些挑戰。即使是內部提升的接棒者,身份角色和工作都有改變,所以亦需要一段磨合的時間。他們的優勢可能是已習慣了組織的文化和處事理念,故做事較有效率,但在人際關係上也不一定得心應手。好的同工不一定是好的下屬(上司亦然),要担任領導,也不是每人都能立時到位,因此在磨合過程中,若處理不當,可能有不少人受傷。

若接棒者是在堂會逆境中接任的話,所承受的壓力更大,眾人不但會期望這救星能儘快帶領他們走出傷痛,重建堂會,更有可能希望這人能快速地引領堂會增長。有時候忘記了這是整體的工作,不是接棒者個人的工作,以致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成功的接棒者不單個人要有實力,能帶領,還要和堂會、團隊和會眾契合,才能發揮作用。

劉忠明

「傳」甚麼「承」甚麼?傳與承的期望問題

untitled早期(十九世紀)的領導學探討的是人的問題,即領袖這個人的能力與品格,如何造就他/她的豐功偉業。研究的內容,大都圍繞那些「偉人」有多偉大,以及他們如何成為偉人,因此,這時期的領導學理論,叫「偉人理論」(Great Man Theory)。

教會是否一直抱著這種追求「偉人」領袖的心態?我在不同的領袖訓練場合都會請參加者列出對領袖的期望,之後再問他們是否認識乎合他們要求的人,答案是100%否定,沒有。我們對領袖的期望也成為對接棒者的「正向」或「反向」期望。意思是,若前任做得好,我們會期望繼任人一樣好。若前任不理想,我們期望繼任人能與之相反。

我認識一間堂會,約五年換一次牧者。教會經過一次人事問題後分裂,人數減半,聚會死氣沉沉。請來了一位剛從神學院畢業的年輕傳道,他並不是活力充沛型,是著重培育靈命的「教導型」領袖。堂會人數在數年間倍增,弟兄姊妹得到造就,想到堂會要擴堂及朝向多元化發展。但是,當時的信徒領袖認為這位牧者做事太慢,沒有發展的抱負,教導雖好,但只流於個人得著。

後來,這位牧者離職,請來的是一位擁有佈道恩賜,力求堂會不斷有人數增長的牧者。堂會在他的帶領下,人數又增加了三分之一,並且成功擴堂。可是,這位「繼任者」太強調事工發展而忽略人際關係,不少熱心事奉的弟兄姊妹因為跟牧者吵架而離開。當這位「事工型」領袖離開時,繼任者是一「關係型」領袖,長執期望他能為堂會內的人際關係療傷!

從選擇這四位不同類型的牧者看,這堂會每一位繼任人都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前任的領袖的「反向」影響。當然,每次的同工更換,並不是交棒接棒,而是離任與重新招聘。也許已習慣這種模式,堂會至今也沒有傳承的意識。而長執對繼任者的期望,在不知不覺中都受著剛離任同工的影響。除了直接一棒傳一棒的傳承外,整個群體對領袖的期望,也起著關鍵的作用。這作用除了決定繼任者的個人素質外,還影響領導團隊日後跟他/她的合作。

看罷教會的期望對領袖的影響,教會領袖傳承的問題,也許要從長執訓練開始。

呂慶雄

在位者對「傳承」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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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考慮「傳承」的時候,不少組織都將目光放在尋找接班人的過程上,特別是去辨識誰是最佳人選。這種思維是人之常情,我們往往將焦點放在問題上,希望儘快解決面前的難題。「傳承」便成為「人選」的問題。

不錯,「傳承」是要找到合適的「人選」來填補將離任者的空缺,但這救星如何出現和哪類人是合適的,卻是受著眾多因素所影響,在考慮對接班人的能力要求時,審視在位者(即已離任)的特質同樣重要!

在位者是要交出棒子,讓繼任人延續其工作,目標當然是讓組織能有長遠的發展,但在位者離開的原因和他(她)過去在這組織內的表現等,都會影響眾人對接棒人的期望!試看蘋果電腦的喬布斯逝世後,各人對接任的庫克有多高的期望; 反之,諾基亞的總裁是誰,誰來接班,也許大家都不會寄以厚望。在堂會來說,主任牧師是正常退休和因與同工或會眾有衝突而離去,又主任牧師是在堂會正在快速增長期間或停滯不前時離去,都會影響大家對接任者的期望。

除了交棒者的離任原因和堂會的正值的狀況之外,這交棒者在堂會內所建立的體制、文化、關係、方向,甚或權力等, 也可以成為接班人的助力或阻力。這些現存的條件若運用得宜,可以幫助接班人快一點進入有效領導的狀態,但若完全忽略了現存的條件,那便會成為限制,令接班人無從領導。所以在位者有沒有製造合適的環境來讓接班人承接便是關鍵。

同時,若交棒者在堂會中有優異的表現,而大家都很欣賞,那麼現在的領導團隊和會眾是否期望接班人成為另一個「交棒者」?這種對繼任人的期望,可以說是要複製「交棒者」的思維、性格、魅力和待人處事能力,以為應該要找一位差不多的人才像樣。雖然我們明白每人都有獨特之處,各人的恩賜都不一樣,但過去成功的經驗和要廻避風險的心態,卻令很多人都有此等思維。所以在位者有沒有製造應有的文化和空間,塑造眾人正確的期望,好助傳承呢?

由此看來,若有傳承的計劃,這種不必要的偏差便可以減少。

劉忠明

堂會的領袖傳承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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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從管理學上看,傳承問題到了不得已的時候才面對是「不負責任的行為」,那麼,在香港一千多家基督教教會中,又有多少位負責任的領導者?

在我們所接觸的堂會中,有傳承意識的為數不多,而及早有行動的更少。到底堂會面對的傳承問題是甚麼問題?

第一,是堂會內各部單位的事奉人員接班問題。除了終身制或按立的長老與執事外,事奉崗位,包括部長、團長、選任的執事或堂委等,多是每隔一段時間便得改選,任期為1-3年不等,有些甚至事奉滿六年或七年後便必須「安息」一年。個別堂會及宗派有執事或事奉人員訓練,教授的內容除了堂會或宗派傳統外,也有經驗與理念的傳承,但目標多是訓練事奉人員,而不是領袖培育。兩者的分別,稍後再談。培訓的重點是為滿足目前或將來對「崗位」的需要,而不是人才的儲備與發展。

我見過年初選任的執事或部長,任期未滿便辭職,一月上任,九月便已有「退休」心態,準備退任。也有相反的情況,就是被選任後便是一生一世。只要你不堅持退任,就算曾向牧長提出想休息,都會被「勸留」。原因,就是沒有一套系統或儲備人才,讓適合的人配對適合的崗位,任職適合的年期。

第二,是堂會牧者的繼任情況,焦點在於主任牧師或傳道的繼任問題。不論牧者基於任何理由離職(包括退休、宣教、新工場、植堂,甚至因操守問題被辭退),或因病(包括死亡)而失去工作能力,教會該如何部署及安排繼任者?這該由在位的主任牧者主動提出計劃,還是由長執的人事小組安排?甚麼時候開始計劃較理想?這都是需要考慮的問題。

除了以上所說,問題還包括教會整體沒有傳承意識,即沒有想過有關需要與安排。沒有想過,因為沒有正式的退休制度,堂主任不提出,信徒一般都不會提出。有一位執事說得清楚:若傳道同工在任,年齡不算很大,目前的表現大家也很滿意,牧者不提出,長執沒有理由提出傳承問題。

另一個也必須注意的現象,是堂會牧者人數多少及傳承意識與難度掛勾。沒有傳承意識的話,不論同工人數多少,都可以是「不負責任」的管理者。擁有數十位牧者的堂會不一定容易找繼任人,相反,只有一、兩位教牧的堂會也可以花上5-10年來培養繼任人。因此,堂會的領袖傳承問題,目前大體上是有沒有這意識的問題。

呂慶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