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會同工與人力資源規劃(一)

◎呂慶雄

梯子與天空「教會有栽培門徒的土壤但卻沒有培訓領袖的動力。」你同意這句話嗎?教會需要加強人力資源的規劃,以面對傳承及建立師徒關係文化的需要。這規劃是針對教會同工,但卻由門徒訓練開始。

這裡不用詳細討論門徒訓練是甚麼,這是教會的大使命所在,就算教會甚麼事工都不推行,門訓也是不能不做的。但訓練門徒,最終要他們承擔甚麼?訓練更多的門徒,對!但若他/她沒有訓練與教導別人的恩賜與能力,又可以做甚麼?若我們認同屬靈領袖是主動影響別人屬靈生命的人,他們要以成為主的門徒為開端,繼而發揮所長,在最合適的崗位發揮最大的影響力。有人在教會小組內、職場環境發揮影響力,也有人日後成為堂會長執,甚至教會同工。

理想的傳承工作,由門訓開始「揀卒」。門訓–神學訓練–教會同工這事奉成長之路,多沒爭議,但成為同工之後呢?上個月在這裡提到〈教會實習生〉,同工加入了,需要繼續學習,繼續成長。培養員工是人力資源規劃的工作,神學院似乎沒有教。

教會如何善用人力資源部?問這問題之前,是假設了教會有人力資源部,你知我知,這只是假設。若教會人數少,只有一位牧者或多一位幹事,以簡單架構運作,甚至以家族式的帶領和管理也並不罕見。其實,就算只有兩位同工也需要有專責的執事負責處理人事問題,不要等到需要聘請同工時才成立短期的聘牧小組。

人事小組或人力資源部,應由堂主任及具人事管理經驗的信徒代表組成,成員多少視乎堂會會友人與同工人數。基本功能應包括:

(一)評核與辭退:

一般公司機構都對員工有工作表現的評核,為何教會沒有?評核教牧同工的表現是大不敬?世俗?反對的也許更多是建基於傳統而不是信仰因素。若有人追蹤教會管理模式的發展歷史,可能早已發現「家長式領導」(paternalistic leadership)為過去的主流。「家長式領導」在這裡沒有貶意,是以理想家庭/族形態作帶領的模式。教會強調關係,而慈愛的大家長以長輩關愛後輩的方式來照顧會友,強調的是教導他們成長。家長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子女好,都出於愛心又怎可以評核?因此,這裡強調的是愛與關係而不是紀律,教會不應講人事制度與紀律,從不辭退不稱職的員工,因為這是不屬靈、沒有愛心的行為。

不過,今日不少堂會已漸漸放棄這種思維,但卻未敢以人力資源小組,或改以年終評核的方式為員工的工作表現作年檢。我們以為這類年檢會成為破壞關係的導火線。事實上,若運用得宜,這類小組可以成為同工的正面鼓勵:做得好應要正面及具體的讚賞,讓他們可以得到認同而更努力;做得不好也要正面及積極的分享,讓他們可以對準目標學習改進,甚至轉換工作重點。年檢也可以及處理積存的怨氣,形成流言與是非之前,正面疏導。

再說,辭退同工可以是積極的。不適合的人在不適合的崗位工作,又或與既有的工作文化不協調,都是災難。離開也許是減低進一步磨損靈性、破壞關係的最好選擇。而人事小組正是要發揮客觀評核的功能,定期調整各方的期望,讓教會也有健康的職場文化。

下周再談另外兩點。

大有大做,小有小做

◎呂慶雄与电视会议室

人力資源(HR)與領袖培育有何關係?不少討論「組織領導學」(organizational leadership)的著作都有提到培育領袖要從招聘開始,選對人然後配對適合的崗位是成功的第一步。

除了選對人,配對正確崗位外,人力資源部門也是扶助領導者成為「轉化型領袖」(transformational leader)的關鍵單位。「轉化型領袖」所重視的,是在領導過程中提升跟隨者的能力與個人特質,提升員工的前進動力,除了做好份內事之外,還可能會多走一步,力求上進。(相關文章:轉化與領袖的持續學習

然而,不少公司人力資源部門的工作,卻只履行了是基本的責任:人事記錄存檔、按時出糧、按人事條例嚴格執法等等。在員工眼中,這人事主管是老闆的一把刀,專門向不合上級心意的員工開刀。較進取的,是掌握員工(及老闆)需要,爭取外面資源提供員工培訓,力求員工的工作表現得到提升,從而提高公司的盈利與形象。

不少較大型機構在年度計劃中早已預留員工培訓預算。曾有統計指出美國公司在2013年花在每一位員工培訓的金額是$1208美元,一年平均約有31.5小時接受在職培訓。而人數少於500人的機構,所花的金額更多,平均為每人$1888美元,一年接受36小時的培訓(詳看這裡)。有關報告認為,因為重視員工培訓是能夠持續發展的必要元素,這些大型公司正朝向更健康方向發展。

除了培訓預算外,培訓內容其實更能反映這些公司的價值取向。以上所列出的數據,主要是推薦員工參與外界舉辦的課程,或聘請外來講員的費用,而內容一般多針對工作技巧與能力的提升。有部份機構主管能擁有像當年通用電器總栽傑克.韋爾奇(Jack Welch)培育領袖的遠見,把各級領袖的訓練列為人力資源的重點工作內,成為機構的恆常運作的必要部份,持續穩定地為機構提供領袖人才。

不少人認為大公司或機構擁有較多資源,能投放於員工訓練的資源一定比中小型機構多。是的,大公司能投入的資源較多,但大有大做,小有小做,一點資源也不放在員工培育身上,這機構以後都只會是中小型機構,不會發展。也許以家族或家長式帶領最為有效,這一代過去便讓這公司或機構成為歷史吧。

但是,箴言有句話說:「無智謀,民就敗落;謀士多,就必得勝。」另一翻譯這樣說:「缺乏有智慧的領袖,國家必然衰亡;擁有眾多的謀士,百姓定能安居。」(箴十一14)

不培育,便不會有智慧的領袖,而培育領袖不一定需要大量的資源。外判式的訓練或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滿足需要,而師徒關係式的訓練更可以是中小型機構最強而有效的領袖傳承方式。相對來說,師徒關係重視的是領袖的個人素質,並以此成為跟隨者的榜樣,引導被選上的跟隨者成為接班人,一步一步的學習成長。時代在變,老闆的經驗當然重要,但也不一定能應付新興的機會,負責人力資源的員工就在此時配合發展的需要,為未來的掌舵人物色所需的培訓或人才,成為師傅的助手,協力扶掖後進。

而教會又如何?這留待下周再討論。

領導箴言(十六)

牧會實習生?

◎呂慶雄

跟我来

師徒關係也許是目前最能表達Mentoring意思的中文字詞。基督教傳統中師徒關係的典範,首推耶穌和祂的門徒。在一起生活的三年裡,他們一同起居飲食,周遊各城各鄉,寓生活於教學。在這過程耶穌經常就地取材,教導門徒天國的真理,事奉的應有態度與方法,重點在於價值觀的改造,而不是只傳授知識。信徒群體與社會在耶穌時代是無牆的,但可惜今日信仰群體應有的活動與影響力卻被埋在四牆之內。

批評教會的文章很多,本文的重點是抛出可能出路的建議,拾回重視人多於事工的教會本質。目前普遍堂會對新同工有試用期的制度,但認真的實習生制度才是理想的配對。

不止一次,我聽到同學說神學院功課很忙,牧者說畢業生所學的未能回應今日教會需要,於是便埋怨神學院的訓練未能滿足教會的需要。是的,這是理所當然的。三、四年的訓練,單要掌握基本聖經及神學科的知識就已透不過氣,到了畢業的一天也只能說學了皮毛。實用神學更需要多年操練與經驗來承托才慢慢成熟,以致能應付複雜多變的教會牧養實況。對於新入職同工來說,牧會是新的經驗,雖說可能已返教會多年,但身份的轉變帶來新的期望。面對這看似熟悉但又陌生的「職場」環境,四牆之內的需要足以讓同工透不過氣,新同工又如何帶領教會面向社會發揮應有的影響力?

改變現狀,除了恩典,便是事奉年資累積下來的經驗,以及導師的同行。

不少在歷史留名的偉人,都有生命師傅在成長過程中教導及提供指引。

曾與我到訪土耳其的,必定聽過士每拿教會的主教坡里甲(Polycarpus 69-155),他是著名的殉道者,堅持信仰而活活被火燒死。堅守信仰並不是突然出現的信心,而是經年累月的屬靈操練,而坡里甲的導師就是使徒約翰。

另一位著名的教父亞他那修(Athanasius 298-373)。我們或許會聽過亞他那修信經,以及他如何在埃及的亞歷山大城與亞流主義對抗。同樣,堅定不移的護教辯論總會有挫敗與孤單之時,而他的師傅是被稱為修道主義的始創者,沙漠教會聖安東尼。

政治人物方面,印度聖雄甘地(Gandhi 1869-1948)也有前國大黨主席郭克雷(G. Krishna Gokhale)的指導與提攜。我們這一代較為熟悉的佈道家葛培理(Billy Graham 1918-) ,則有雷利(William B. Riley)在他年輕時推薦他接任西北學院的院長,從而開始了他在領導及佈道的事工。

以上只是即時想到的人物,只要你多留意,你會發現近乎每一位對別人及社會產生長遠影響力的領袖,在成長過程必定有至少一位生命師傅在伴隨引導。教會強調生命的建立,而關鍵在於同工的生命如何發揮屬靈的影響力,誰來為這些同工負責?以Mentoring為本的實習生制度,會否是一個長遠可行的出路?

「導師關係是一種關係經驗,一個人可以藉由這種關係分享神所賜的資源,授與另一人能力。這些資源的範圍很廣,而導師關係是一個使人們能夠發揮潛能的正面動力。」

由神學教育入手,把實踐神學的學習,延伸至進入牧會的「職場」環境中,由神學院老師與堂主任協調配合,是否可以為新同工創造另一持續成長的空間?不少的專業都有trainee的制度,牧會是否也可以有類似的制度,透過導師同行,培育至為關鍵的屬靈影響力?

(註一):保羅史丹利、羅伯柯林敦,《生命影響生命》(台中:倍加出版社,2010, 頁6)

Mentoring到底是甚麼?

◎呂慶雄

一个萌芽母老虎

Mentoring很難找個全面合宜的中文翻譯,不如先看看這個字詞概念的來源及應用,再看其定義。

Mentoring本義來自希臘神話《荷馬史詩》內《奧德賽》的故事主人翁奧德修斯(Odysseus)的故事。奧德修斯就是後來被拍成電影《木馬屠城記》故事的主角。話說奧德修斯離開家鄉攻打特洛伊城(Troy)之前,把兒子忒勒瑪科斯(Telemachus)交託給他的好友Mentor教導及照顧。奧德修斯出國攻打特洛伊城花了十年,回程時的兇險旅程又花了十年,就在這二十年間忒勒瑪科斯得到Mentor的指導,後來更藉Mentor(有說是雅典娜化身為Mentor)的幫助,成功與父親一起解決困難而一家團聚。

後來mentoring便應用於「師徒關係」—即一個有較有經驗的前輩教導及陪伴後進完成使命。今日在google鍵入mentoring一字,不到一分鐘便出現五千多萬條關於mentoring的信息,這個字詞廣泛地被應用到職場及教育處境。職場處境,就是「跟師傅」、「以老帶新」等的建立新人方式。不少行業需要理論與實踐兼備,在校學了理論,進入職場便需要有經驗的前輩「邊做邊教」。而在教育範疇則多以學長輔導學弟妹為主,幫助他們在學業甚至未來進入職場作好準備。

由於應用廣泛,定義也變得模糊。最容易混為一談的,是「教練」(coaching)。特別是應用在職場上,那些幫助青年人找尋理想職業的「生涯規劃」,幫助一間公司進行改革的「企業教練」等有時都被冠上mentor的身份。教練(coach)與師傅(mastor/mentor)二詞與概念交差應用也是常見的事。

在職場的應用中,哈佛商學院有清楚的定義可作參考:「教練」(coaching)是上司為下屬提供工作技能與知識的訓練,也針對價值觀及品格行為有所要求,目的就是讓員工可以投入及參與公司組織的目標使命。而「師徒關係」(mentoring)是指導他人在個人及專業成長上進深學習,為對方提供建議、資訊與機會,甚至個人經驗作參考。(註一)

二者最大分別在於,前者(coaching)是一短期性,以完成機構/公司的目標作大前提,本質上是功能性的。後者(mentoring)則是長期性,以個人成長為大前提,本質上是關係性的。

由這定義作起步,我們如何應用在建立基督徒領袖的範圍?有必要性嗎?

 

 

註一:Harvard Business Review, Coaching and Mentoring: How to develop top talent and achieve stronger performance (Boston: Harvard Business School Press, 2004), pp. xi, 76.

衝突,由你來結束!

◎劉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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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和平之子,因為世界上的的確確充滿了不和平的時刻。在每日的生活中,衝突的場面不時出現,不論在公眾地方,在職場,甚至在家庭裏都有矛盾衝突出現。但我們確實不想面對衝突,免弄得身心俱疲,如不能完全避免衝突,那麽如何面對,尤其是在職場上,怎樣去減少磨擦,做個真的和平之子?

衝突矛盾的出現,主要是因為大家對某些人或某些事情有不同看法,而這些看法可能導致某一方的利益有所損失,所以便有不和,例如大家對資源分配的方法有不同意見,而這分配方式對我有損,我便有不同意和希望爭取更多資源的動機,在公司裏,這些資源包括時間、地方、人手、獎金、薪酬以及權力等等,這些異議便是衝突的來源。

怎樣看和理解這些異議是重要的。性格和經驗等當然會影響我們怎樣看事物,但當我們相信自己是對的一方,而我的同事也相信他(她)也是對的時候,那個才是真的對?也許雙方也不一定是對的。許志超弟兄和蕭壽華牧師在《相愛又相爭》一書中指出我們的視角是關鍵,我們每人在認知上總有一些偏差,有一些我們看不到的地方,這些偏差並不是故意的,而真的是我們每一個人的限制,如有人使用捷思便很快地下結論,有人只看近期發生的事情,或只有近一點的記憶,每人都很有自信,知道自己所看見的是對的,是客觀的事實。問題正是如此,我們不知道這些偏差的存在,便認定别人錯了,這便是很多不必要的誤會的來源。

怎樣去糾正?許、蕭兩位提議我們在面對衝突,又希望有復和的機會時,可以跟隨以下的方法:想深一層、走前一步和等多一會。知道並接受自己有偏差是第一步,想深一層的目的是要反問自己,是否願意主動先行調校自己認知的落差;走前一步是作出道歉及饒恕,這是較成熟及有建設性的做法。若能做到這一步,實在不容易,但對方仍不軟下來,便要等多一會!在等待對方回應時,祈禱最重要。

可能我們有疑惑,為何是我先行?若大家都有偏差,不是對方先行好嗎?可能你是較少偏差的那位,但若仍斤斤計較,如何去做和平之子呢?怎樣去以善勝悪呢?保羅多次勸戒作僕人的要「無論做甚麼,都要從心底裏去做,好像是為主而做,不是為人而做」,因為「你們必定從主那裏得到基業作為報酬。」(西4:23-24) 若不是由你個人去結束矛盾,為主而做締造和平者,那麽由誰來做呢?

若你不是當事人,更容易辦!怎樣介入是要有智慧,但若沒有動力去結束人際間的衝突,如何做門徒呢?很多時候,衝突矛盾的出現是在於領導者有意無意間製造了衝突,又或是沒有及早覺察到團隊中的矛盾。若你是領導者的時候,則要小心留意自已的偏差,不要以為你比别人更清楚你的團隊!

再談「傳承」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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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慶雄

最近與友人談到教會及機構的傳承問題,友人問我在領袖傳承這題目上,有沒有為教會或機構提供較全面的訓練。如我數年前提及,現在是華人教會第三波的交棒接棒潮,早前沒有意識,如今交棒期迫在眉捷,但接棒者還未「現身」,如何是好?

我的回應是:有,但很難。第一是提出這需求的不多,因為華人教會與機構過去都不多思考這問題,人走了便另聘賢人吧,反正神必預備。第二是時間不多,無法做全套,因交捧接捧是一個歷時數年的過程,今日到了交捧年紀才提出,沒有預備人才的時間。

理想的交棒,是交給「自己人」,而不是交給剛透過招聘回來的「外人」。2003年《福布斯》發表了一份報告,提出86%公司的CEO都是內部提升的,當時在位CEO的年資,有51%達20年。這與我們過去曾討論過的理想傳承文化相同,即由內部提升較外聘領導同工,在文化延續、團隊士氣等方面發展都較為理想。可見健康的傳承需要計劃、部署、訓練及教育的。

而到了2015年,在《財》500強的研究中,內部提升的CEO比例下降至66%,而年齡中位數是55歲,平均在該構構任職12.8年。這與《福布斯》的調查基數及對象不一樣,也難以比較,但也反映了表現優秀的機構,由內部提升資深的主管為掌舵人仍是主流。

至於年紀問題,要看機構的本質是甚麼。跨國大企業或一些老牌機構,持份者太多,對領袖的要求嚴格,年資、經驗、學歷、往績通通需要亮麗表現。能達此要求者,年紀已不輕。但若需要創新,年輕是必然的優勢,年齡與創新是直接掛勾的。Facebook與Google都是由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創辦,已是年輕創意的「經典」。今日教會與機構中,事工創新方面敢作敢為又成功的個案有多少?也許我們只能回到上世紀才找到好例子。箴言其實早有提示:

強壯是青年的榮耀;白髮為老人的尊榮。(箴廿29)

年輕與年長的各有所長,對機構同樣有供獻。年輕的有創意與衝勁,敢於嘗試。年長的經驗豐富,智謀與人脈都是年輕人的助力。健康機構需要以老帶新,同時又放手給接班人作新的嘗試。

因此,長遠來說,交棒給40至45歲之間的「年輕人」對教會與機構的發展來說會較為健康。也許會憂慮這年齡層的領袖經驗不足,但經驗的累積是一個無止境的過程,不堅持持續學習、沒有反思能力,大概也不會長進,再多幾年的經驗也是徒然。只要對改變持開放態度,又已有一定的前線及管理經驗,按道理應已有一定的「本錢」持續成長。只要繼續整合經驗,便能在領導崗位上推陳出新。

相反,除非繼承者非常順利承接上一代的領導團隊,延續機構文化同時又能創新,否則,由「入伍」(即年過50)者接棒,到他在帶領崗位上得心應手,機構可能已經過3-5年,或更長時間的震動。交棒接棒需時,剛建立的團隊或系統還未發揮應有的成效便要經歷另一次人事變動,一切推倒從來,對人對機構都不是好事。

未來5年有大量的教牧與機構領袖退休,若短期內未有合適接班人,即時可做的便是推遲退休年齡,以及成立過渡期的管理小組。管理小組除了物識及培育接班人外,還需建立傳承文化。這傳承文化就是每一代接班人都需要有「交捧意識」。這應是機構文化的一部份,包括現時在位的領袖、董事及高級的主管同工同有這意識才能推行。

畢竟,交棒與接棒的訓練,並不是運動場上的接力賽訓練,多練幾次便有密契。而是整個機構的管理文化,甚至架構的更新。對教會來說,是由門訓開始作改革。對機構來說,就是由招聘開始注入傳承文化。

領導箴言(十五)

終生盡展——對領袖牧者60歲退休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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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榮樹

香港的社會甚至教會,都呈現60歲或以上的人被邊緣化的現象,這實在令人震驚戰抖!!

不少人說,把退休年齡訂於60歲未免過早,如此安排大概是民間社會參照公務員60歲退休的規定。其實,公務員會否屬較另類的工種,其退休安排有獨特的原因,因此並不適合用作社會,特別是教會領袖退休年歲的標準。[1]

再說遠一點,「退休」是近世的一個新興現象,不久前才在人類歷史上出現!以美國為例,根本沒有退休年齡,而近年由於經濟不景,退下工作崗位的年齡更有所延遲[2]。領袖人物,如星巴克咖啡總裁舒爾茨(Schultz),或如教會柳樹溪教會海波斯(Hybels)牧師及馬鞍峰教會華里克(Rick Warren)牧師,他們雖年近65,但毫無退休的跡象。我們雖不一定以他們為榜樣,但亦值得參考,特別當教會與社會皆逼切需要人才去改良去發展,若不是智力體力不支,又何必硬性規定要在60歲退休呢!雖然年長的人未必適合再在第一綫打拼,但仍可在第二三綫支援,而不是全綫退出退下。我不明白近年的信徒領袖為何有與社會類近的思維與心態,是否他們亦未老而先衰退呢?

60歲是否「大限」之期,最終是個人的領受與取捨。這是一個個人而複雜的問題,但我們亦必然會尋找聖經真理的啟迪。天父給我們每個人有獨一無二的個人特性(SHAPE),卻未有一個退休年限,反之,要我們終生不退不休的盡展盡運用到最後一口氣。我們的工作角色或許改變,但終生盡展己形到永恆郤是事實(馬太25章三僕的比喻),起碼到失去健康,不能繼續為止。從工作崗位退下來,並不等於失去工作或事奉,只是沒有/少了薪金而矣,可能更是盡展己形之時呢!做領袖/牧者的,要「做到死」才休止,把詛咒變成祝福。合神情理的人生觀,不一定是接受別人的標籤,或被邊緣化而退化,相反,我們忠於終生(現在與將來,今生與來世)永恆的事奉觀。基督徒領袖不是工作狂人,但卻是終生事奉的人。有人因身體所限,不能全職全時間事奉,但總要事奉,將生命全然用於榮神益人愛神愛人的天國事工。

年老時我們可帶年老者到神面前,在甚麽人生階段,就造就什麼人生階段的人(林前9章原則性應用)。或許,年老時我們不再是叱吒風雲的人物,但主沒有叫我們以此為人生目標,而是要我們終生忠心盡展己形愛神愛人到最後一口氣。共勉,共勉!

我們呼籲“登六”的領袖/教牧,不要因被邊緣化,被標籤,被退休而退化。被世界遺忘絶不等於被神遺忘(詩71),相反,我們接受老化的事實,但卻不必自貶為廢鐵,應繼續作主所要使用的小驢駒,為主為人所用,堅持一生事奉,走這人生最後又最精采的一程!

 

[1]      據分析,資深公務員退下可減省薪俸的支出,亦可讓較年輕的公務員有晉升的機會,但這些因素未必是教會的主要考慮。《利未記》8:26提到利未人50歲不辦事務,這不是指50歲退休,而是工作性質轉變了,50歲後仍然有職守。

[2]    詳情見《Time 》May 23, 2016,P 26

帶著使命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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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忠明

 

當你每天起床,有沒有不願意去上班的掙扎?若做一個簡單調查,你身旁的同事有多少位是非常快樂地去上班的?而你教會的弟兄姊妹又如何?

 

今天香港的教會開始關注職場的問題,出發點當然是希望弟兄姊妹在工作崗位有好的見證,甚或可以傳福音,領人歸主。但信徒在職場上應有怎樣的見證,是否有一些樣版可以讓人跟隨,又或查實每個崗位都不一樣,在工作上遇到的機會和困難都不同,有多少人可以明白及教導信徒呢?教會的牧者傳道人很容易指出工作是有意義的,而且神已託付我們去工作,保護這個地球,每人都有使人做門徒的使命,若不在職場上活出使命,便不配做主的門徒了!

 

是的,我們很明白這些大道理。但回到公司,看到那位自私自利的同事,那假仁假義的老闆,還有那不問世事的弟兄,我身旁的都是不會多想,見日渡日,亦有見到好工便跳槽的人,我又怎樣自處和作見證呢?

 

今天的職場環境和多年前不一樣,勤勞苦幹必有出頭日的情況可能不存在,公司內的倫理價值觀念亦有改變,對信徒的待人處事技巧可能大有挑戰,加上工時長的壓力,很多人都吃不消,而受影響最大的是年輕的一代。他們對工作、自己、家庭亦有一套看法,職場上的跨代矛盾便由此而來。熱心一點的信徒在職場和教會內都盡全力,結果弄至身心疲憊。

 

若職場環境真的是複雜了,信徒的價值觀也有可能已改變,教會可能要考慮找到正面和具體的辦法去幫助信徒,而非只為他們祈禱。若要弟兄姊妹帶著使命去上班,首先要做的是去明瞭他們的職場狀況!然後才能明白他們的困難,使命才能有針對性,不再是口號,也不會跟生活脫節。

 

剛出來做事的信徒,當然和在商場打滾數十年的老弟兄不一樣,專業人士和前線操作員也不一樣,各行各業都有其特色,要準確描述職場的挑戰可能真的是由當事人自己道出,然而教會內有機會讓弟兄姊妹分享嗎?而且是在沒有壓力下説出來,不會受到批評或無建設性的建議。教會要製造這種場合和機會,並且要培育有此等牧養能力的同工和信徒,才能回應弟兄姊妹的需要。

 

另一方面,對職場中的管理、領導、營運,以及人際關係、辦公室政治、壓力管理等有認識的,是很重要的資源,他們可以補教牧的不足。怎樣去組織一群有異象的信徒來輔助牧養亦是當務之急。

 

要做好職場牧養,不一定要去到工作地方,教會內亦可進行。重要的是明白職場中人的需要,不要以為自己有若干經驗便算是懂得一切,這是團隊的工作,教會首先要肯定這異象,擁抱這使命,信徒才可有使命進入職場!

 

 

教會要有管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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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忠明

 

管治這個名詞似乎是新鮮事物,近十數年,企業界和政府時常討論,而教會界亦對此甚有興趣。其實這概念和「政府」一字都是源自古希臘文,意指引導掌舵等,保羅在林前12:28談到恩賜中「治理事的」就是這意思。所以不管我們是用管治或治理來描述,意思都是指引領和給智慧等,是為了團體的好處而作的行為和措施。

 

教會既然是屬靈的群體,有神監管和引領,還要什麼管治呢?是的,在神的主權下,我們皆是子民,都要臣服。但正如舊約以色列人一樣,初期有神直接引領,但慢慢地有士師、先知、甚至王的出現。初期教會也是沒有制度,但人多了以後,事情變得複雜,便發生忽略了說希臘語的寡婦,遂按立七位弟兄去管理,其後保羅將外邦人應否守猶太規矩的問題帶回耶路撒冷的領導層討論,再在不同地方設立教會後,找人擔任監督、長老等角色,好使教會能在堅守純正的教導之餘,也能有效地運作。由此來看,設立管治架構不單不是屬世的,更是在地的教會群體必須去做,是向神負責的措施。

 

管治的理念發展到今天,主要在政府和企業上體現出來,在民主政制下,人民選出代表來擔任政府的負責人,執行管理,並有代表在政策方向的層面來監察,目的是保障人民的利益。企業界內,若有眾多投資者,而投資者又往往不是企業營運的負責人,便要有代表來組成董事會,監察營運者是否有考慮到股東利益,作各種決策,目的亦是保障眾投資者的利益。這些措施有個很重要的假設,就是「人」是有不負責任的時候,當人有機會出錯時,便要有制度來防止和糾正錯誤,這便體現出問責的精神。

 

教會的群體內有不同的宗派,不管是主教制、長老制、會眾制,都有設立管治的制度,只是對領袖有不同的期望(當然有神學理念在背後) ,因而各人的職份和權力有所不同,而產生不同的架構。制度各有優劣,很難說那個較好,而且亦因環境時代等轉變而有改變,但目的應該不變,在神的主權下,我們設計一個制度,一方面能夠減少人犯錯的機會,另一方面能讓領袖滿足會眾的需要,當然亦要考慮行政成本、人際關係、文化傳統等因素,大家最終都能建立基督的身體。

 

教會有不同事奉崗位,長老和執事不是老闆,牧者傳道也不是僱員,會眾也不一定是顧客。會眾制的會友大會也不是股東大會,教牧也不是要負責營運,要向會眾交賬的僱員,大家只是有不同功用和角色的肢體,雖然會要求執行管治的引導掌舵,但負責管治的,不應有統治者的心態。事工上,長執和教牧是夥伴,大家是要互相提醒,互相支援,共同負起牧養之責,大家都要向人向神交賬。因此管治這個精神是必要的,然而實踐的理念和方法卻要視乎環境而有變化。

 

(Categories: 劉忠明、領導方略)

(Tags: 劉忠明、領導方略、管理、治理、問責)

活躍的參與者及投入者── 持續得力與建立跟隨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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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慶雄

不少領袖樂見組織內擁有更多積極的參與者(participants)。他們是誰?就是那些投入參與組織,支持他們的領袖,而領袖也很相信他們的人。在一些「專業」範疇提供到位的支持,對領袖及機構來說,應如獲至寶。在教會的處境中,他們願意奉獻,牧師邀請不論做甚麼,都投入參與,作領袖的很樂見有更多這類的跟隨者。

這類參與者從何而來?認同機構使命,認為領袖別具魅力這固然是重要原因,參與這機構或教會的年日也有影響。加上,不同類型的領袖吸引不同的跟隨者,在某些人眼中這領袖不外如是,但在另一些人眼中他卻十分值得支持。在教會處境中,初信主的、被教牧同工欣賞的、享受事奉帶來成就感的,都有可能是參與者。

現實中,這類忠誠的參與者人數不會太多,他們可以成為機構發展的動力。但凡事有利也有弊,當他們成為領袖最信任的人時,其他不在這圈子內但卻很想投入其中,在機構發展上有份參與的人,會成為這群人的反對者。這群領袖身邊的「大紅人」彼此「同聲同氣」,當他們享受和諧共處的同時,在沒有明顯異議聲音的環境下,機構或教會在欠缺多元開放的文化下,發展漸趨固步自封,停滯不前。

當我們看到某些機構主管因循守舊,不問緣由把去年的年度計劃照搬到今年,也不評論工作項目計劃能否達標便重覆再做,除了主管領袖的個人態度外,也許整個團隊缺乏異議聲音也是重要原因。

這裡不是要倡議衝突文化,但合宜的異議是改進的動力。面對急速轉變的社會環境,商業機構天天求變,社福機構,甚至教會都需要不斷求變。而大前提是,除了擁有這些能保證團隊穏定的參與者外,也需要提出異議者。

積極活躍的投入者

會提出異議又積極參與的,凱勒曼稱之為投入者(activists)。他們強烈認同機構異象使命,甚至被領袖的個人魅力深深吸引,願意付出更多,不眠不休地負上超出本份的責任。當有人攻擊領袖時,他們可以義無反顧地站出來為領袖辯護。他們投入到一個地步,也可以是忠誠的反對者。只是,不是每一個領袖都接受這類跟隨者。

與參與者的分別,在於這群投入者並不是順民,而可表現為積極的異見者。對機構異象使命委身到一個地步,可以因為領袖表現持續不理想而推翻他。在國家及社會層面,這類跟隨者後來不是成為當權領袖,便是被打成反對派。不過,教會內也一樣非常突出。若教會內大部份都屬旁觀者或支持者,投入者顯然是極小數。在會友大會站出來為事工激烈抗辯的,很大機會屬於投入者。而不少曾經出現分裂,因爭吵而導致部份人離開,這些離開的人當初都是與領袖關係良好的投入者,只是因為領袖或領導團隊未能達到他們心目中的理想,又或個人意見得不到接納,最後選擇氣憤地離開。

投入者可以很受領袖們歡迎。能夠在異見中尋求共識,積極為使命目標籌劃,而個人也得到充份的發揮空間,投入者可以是機構發展的重要資產。當然,領袖是否足以駕馭他們,結果會很不同。我們也許需要檢視,過往是否太快把這些「意見多多」的人劃定為反對派、不順服,甚至斷言他們是因靈命不好,所以不跟隨教會的發展方向,沒有好好地聆聽他們的異議,以及引導他們成為積極發展的動力。

 

Categories: 呂慶雄、持續得力、團隊領導

Tags: 呂慶雄、持續得力、團隊領導、跟隨者、凱勒曼、參與者、投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