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會如何面對「反修例」引發的爭議:堂會內的「分色牧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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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age by Gordon Johnson from Pixabay

◎游淑儀

在今次社會運動引發的爭議中,香港教會大多在牧養上面對很大的挑戰。在我牧會二十多年的經驗中,反修例事件至今實在是挺艱難的時刻。我所服侍的宣道會屯門堂,就著社會運動帶來的挑戰,作了多方面的調整和應變,當中亦帶來很多學習。希望藉此文,與教牧和肢體一同彼此守望勉勵。

以政見相近小組牧養修補教會撕裂:我們的教會多年來都以小組模式作牧養。教會按著弟兄姊妹的年齡、背景或不同需要分到不同的小組,讓背景比較相近的弟兄姊妹容易溝通,一起成長和建立群體生活。在今次社會運動引發的爭議中,我們在小組中也分「色」牧養,嘗試讓政見相近的肢體在相同小組中被牧養, 並修補個別間的關係,希望凝聚相近意見的肢體作分享,減低教會撕裂情況。同時,小組牧養方向一直著重教導包容,及尊重不同肢體的背景和需要,這教導在是次爭議中亦發揮了重要的果效。

在教會實行小組牧養的架構上,因牧者直接牧養組長,所以能立時了解小組和肢體在這段時間的情況。教牧亦會與組長溝通,看看是否需要為個別肢體提供更多協助,以及在小組組合上作調整。小組牧養亦讓肢體有空間在教會不同群體中成長。教牧團隊希望盡量讓每位弟兄姊妹都被牧養,以一同回到信仰為最高指標。在講道和聖餐上,牧者亦會特別提醒肢體在耶穌基督內的合一,在動盪中一同把生命落實在信仰中。

多元牧養以禱告合一:其實早於二○一四年雨傘運動後,因不少肢體(特別是年輕人)關注社會事件,宣道會屯門堂便於二○一七年成立社關小組。這大半年教會部組和社關小組分別舉辦了不同主題的講座和聚會,引起弟兄姊妹對社關的關注。在今次社會運動期間,教會亦曾舉辦紀律部隊分享祈禱會、為醫護及社福界祈禱會,及情緒支援、通識、基督教教育及領導力講座等。不同立場的弟兄姊妹看來都很接受這些不同主題的祈禱會及聚會。即或他們未必完全認同或參與每個聚會,但都覺得教會有嘗試關注和牧養不同群體,及提供平台為不同需要的肢體守望。教會亦有舉辦抹油祈禱,透過不同方向和層次的祈禱會,一同學習聚焦合一和交託給主,這些都帶牧養效用,並減少撕裂。

小心發佈指引及彈性應變:在社會運動期間,教會因在屯門區,曾受輕鐵停駛及元朗發生的衝突影響,需要作相應的安排,暫停及聚會改期。教會對外及對內的回應和指引,以及應用宣道會區聯會所發出的聲明,教牧同工和領袖必須小心判斷形勢,留意不同光譜信徒的反應,小心調校發佈方式和字眼,並彈性應變。同工要留心不要假定某群體全部人也是某種取態,亦要留意信徒在當中經歷的情緒困擾。

講台上的公義和真理宣講:教牧在這段期間於講台的教導亦面對不少挑戰。我們在艱難中須持守盡心竭力牧養的態度,在講道中可多講關於公義、教會歷史、末世的提醒、政教關係、和而不同、持守使命的信息。我所服侍的教會多年來亦刻意教導將教會資源服侍社區的中下層。因此在近來的爭議和動盪中,教會上下仍能一同持守這服侍社區的使命,同心為社區不同需要人士,帶來上帝的醫治和祝福。

總結

在這次前所未見的風暴當中,各教會和機構都在發揮各自的特性和恩賜,牧養不同需要的肢體和城市中的未信者。面對前面可能更嚴峻的挑戰和壓迫,我們必須再思教會的社關和使命定位,並加強會眾在信仰上的裝備,深入探討公義和政教關係、合一和關係修補等。在「分色牧養」的課題下, 即或最終因無法同行而要分道揚鑣,也未嘗不可。深信上帝在歷史和教會中擁有主權!上帝的道路和意念總比我們高!

 

 

 

「反修例」與教會牧養情況研究系列(十五)

本文同步刊於《時代論壇》(2020.2.14)

堂會組織架構與傳承過程

cherry tree堂會的宗派傳統與組織架構對傳承的過程有沒有影響?有!

有些堂會並沒有獨立招聘及安排任命教牧同工的權力。除了需要考慮宗派性的原則外,準受聘者或準堂主任還要得到堂會的人事小組通過接納,和通過「總會」的人事小組或教牧團的考核。有些宗派的長執按立也需由「總會」審核通過。當然,過程必須考慮個別堂會的需要,否則,堂會的會眾便難以投入參與堂會的整體規劃。

事實上,宗派領袖甚少拒絕個別堂會提出的人事任命要求,但也有不獲「總會」支持的個案。對領袖的期望,對個人背景及經驗的不同見解,甚至對某些信條的詮釋差異,都會成為傳承的障礙。

有一間堂會對候任主任傳道的個人經驗及品格評價很高,但由於總會並不接受他的「靈恩」背景,總會與堂會之間關係變得緊張。基於堂會堅持,總會最後妥協,只是不讓這位繼任人執行聖禮,需要另派牧師前來進行聖禮。當然,在這矛盾中工作,這位同工堅持了數年最後也離開了,這算是一個不成功的傳承個案。

這種架構傳統,有利也有弊。利就是有規可循,弊就是堂會真正的需要不一定能適時得到滿足。當然,從自己堂會培養接班人的話,相對來說過程會較為順利。

在我們所接觸的個案中,小組模式的堂會架構在事奉及領袖人手傳承上,相對較暢順。這類堂會由於要培養組長,相關的訓練早早開始,而讓組長或候任組長實戰的機會也較多。這類堂會,各級事奉人員一般較充裕,由組員到副組長再到組長,由組長到區長再到區牧,發展路線較為清晰明確,各級事奉人員的裝備,平信徒領袖甚至教牧同工的預備都可在各級的事奉崗位中訓練出來。

最近出版由李偉良所著《還我教會--重尋信徒建立教會的基石》一書。作者所強調的,就是以平信徒(我認為應是門徒)來肩擔起植堂及發展教會的責任。書中的主軸,就是以小組模式發展教會各項事工。雖然在這教會模式中專職的教牧同工不多,但他們的主要職責在於訓練信徒領袖,所以堂會人才不缺,自然,領袖傳承的過程便相對暢順。

按此道理,那些非小組型式的堂會是否需要轉型?若不能轉型,是否可以透過界定清楚各級事奉崗位,按特質(SHAPE)恩賜按排訓練及實習機會,且有計劃地訓練領袖人才,使傳承問題再沒有難度?這需要另覓篇幅再談。

呂慶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