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會外的聖徒相通

Lamb outside.jpeg◎呂慶雄

回應「離堂會」現象

香港到底有多少信徒?這是兩年前針對香港教會作研究,第一個想了解的問題。我們得出的結果是,信徒約佔這城市近三成的人口。當中超過兩成沒有固定返教會的,又是怎樣的基督徒?這是第一個問題的延續,也是「留堂會、離堂會」研究調查的目的。

研究結果出爐,教會領袖可以如何回應?

首先,在教會穩定聚會者,需要改變想法,接受不聚會者,也可以是很屬靈的。我們得承認,教會辦培育信徒的課程與活動,並不是帶動信徒屬靈成長的唯一專門店。信徒靈命成長可以透過神學院、機構、網絡、甚至個人對大自然默想、運動的操練與神對話,反思生活經驗、感受與神同行的喜樂。我們需要謙卑,像昔日保羅在哥林多宣教一樣。神勉勵他放膽宣講,因為城中還有許多屬神的人,而保羅不認識的(徒十八9-10)。同樣,我們應該相信,神會使用教會沒有的方法,引導屬祂的人,教會舉辦的活動適合某些人,而不是全部信徒。

教會的使命是建立門徒,但若沒有建立門徒的專利,教會領袖該如何為教會的使命及相關事工重新定位?

信徒培育的目的,不是滿足教會事工部門的需要。教會有不少恆常活動,需要大量事奉人手,如敬拜隊、佈道隊都需要相關訓練。雖然這些訓練,有助信徒透過事奉成長,也能助人成長,但他們各自在工作與生活上如何落實信仰,如何面對掙扎,才更需要扶助。信徒培育的目的,是如何在現實生活中活出信仰,這是入世的、生活的、宣教的門徒培育。

牧者並不是一間堂會的牧者,而是一個社區、多個群體的牧者。你的羊在這社區中掙扎求存,就如魚缸的水受到污染,無論你如何裝飾魚缸,或多買一些珍貴小魚,牠們也不能生存,也是徒然。如果社區充滿問題,不管你在教會,如何努力培育信徒事奉,當信徒回到工作環境,也不能活出真門徒的生命。結果,不是活得虛假,便是離開堂會。

因此,一牧區不能單以一位曾受神學訓練的同工負責,而需要一個包括牧者在內的牧養團隊。這其實不是新的概念,使徒保羅建立的教會,到處建立門徒,有一邊工作一邊事奉的百基拉與亞居拉,由這對夫婦建立的學者亞波羅。有專業人士路加醫生,也有專職牧者提摩太與提多。更有原為奴隸的阿尼西謀和他的家主腓利門。教會的大門是為不同人打開的,牧者並不能認識所有階層人士的身心靈需要,多元化的牧養團隊才可做到。今日香港有不少金齡信徒的牧養與事奉裝備,他們是否可以成為這多元化牧養團隊的成員?

另一方面,已有穩定教會生活的,不必以「挽回軟弱者」的心態來看沒有穩定聚會的信徒。他們不一定比你「軟弱」,據調查結果所得,部份沒有教會聚會的信徒,照樣讀經、祈禱、思想神。他們有人認為,返教會反而阻礙他們與神親近。

不勉強他們返教會,並不代表不能與他們「聖徒相通」。信徒團契在職場相當活躍,部份沒有固定教會生活的信徒,就是在這些職場團契中成長的。「離堂會」其中一個原因,是教會牧養不到位。有時不一定是牧者的問題,也許是因為信徒間太因循,聚會分享太表面及公式化,沒有認真深入對待生活中的掙扎。也許,熱心的牧者或屬靈長輩,可以考慮到這些職場團契,做送「外賣」式的牧養,或協助他們成立職場團契,不必介懷這是否堂會內的事工。除了按行業類型劃分外,也可以按工作地區、生活地區、校園等,凝聚當中的信徒,開展不定期的聚會。

堂會牧者可能即時想到,教會事工已很忙,執事們也不一定接受牧者參與太多堂會以外的事工。的確,事工多,沒有空間處理「其他人」的事,這不就是近年我們討論的「節目型教會」、「教會內聚」等問題嗎?要突破,需要由教導開始。

「到位」的牧養

聖經中的教會,是以城市為單位,而不是堂點、宗派或社會階層。如約翰的啟示錄更是一次過寫給七個城市的教會,而約翰對各城市教會的問題瞭如指掌。可見城市的牧者,需要明白信徒身處的社會環境,明白他們的掙扎,才能有「到位」的牧養。教會是屬於這城市的教會,對這城市的需要敏感,本是教會使命的基礎,教導信徒領袖明白堂會以外的事工,其實是大使命的一部份。少辦內聚型的活動,對信徒來說,並不會虧損靈性;動員牧者與信徒領袖一起進入社區,留下空間讓他們關心職場或社區朋友,在社區中關愛未信者便是福音,結連「離堂」者也是福音。

固守原有事工不願改變,擁抱傳統而忽視這城市的需要,其實是否重蹈當日法利賽人的覆轍?對於基督愛人的道理只能講而不能行?

(本文曾刊於柏祺城市轉化中心《城市心》第1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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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變,事工模式不能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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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忠明

若有人問教會最有效的牧養模式是甚麼,也許這是一個錯誤的問題!這並不是說沒有一種有效的模式,而是在不同的時間和環境下,每種成功和有效的模式都有其貢獻和限制。所以我們只能問:在今天、我的堂會中哪個模式較為適合同工團隊和會眾。

例如在聖經教導方面,成人主日學曾在某時間甚受歡迎,但今天則缺乏吸引力,我們便要思考在今天的環境下怎樣才能有效地在成人群體中教導聖經。又例如分齡牧養,那是為人普遍接受的牧養理念,但發展到今天,牧養事工開始分割。不是分齡不好,分齡牧養可在各自年齡內做到最好的牧養,問題是失去了整合性,故有些牧者開始提及以家庭作為牧養單位的重要性。那就是說,某種模式發展到某程度便會衍生一些問題,有必要考慮轉變模式。

此外,在資源不多時,牧者和信徒領袖或會對教會發展的方向產生疑問:究竟該主力做青少年還是成人事工較好?但想深一層,為何要二擇其一呢?不能兩者都是事工重點嗎?若以家庭為牧養焦點,那便可同時兼顧青少年及成人了。在新的環境和新的需要下,這或許是可以考慮的新模式。教會的發展在乎牧者和信徒領袖曉得怎樣提供適切的牧養,因此家庭牧養便是教會事工策略發展可供討論的一個方向。

當然,問題也不是單純地提出家庭牧養這概念便可輕易解決,重要是實際的內容是甚麼!而且也要知道現在的模式已經或可能出現甚麼問題,為何另一模式會較適合。

我們明白在分齡牧養的概念下,各種事工不是沒有功效,相反,有些是非常出色的,核心問題是各自發揮。牧養青少年的同工可能不知道他們的父母是誰,家長也不了解主日學老師的教導。小的堂會情況可能好些,較大的堂會同工則缺乏溝通和協作,而小組模式也不能顧及這種情況,堂會內的牧養便容易被分割、碎片化,減低了效能。

如何可堵塞這缺口?有人指出跨代(或稱代制)牧養的概念或許可提供另一角度來思考。由於跨代牧養的概念仍在萌芽階段,不同人有不同的理解。例如有的強調由年長的弟兄姊妹來做師傅,傳遞經驗、培育後輩,所以跨代牧養可填補不同年階的人互不往來的缺口;而年青人是受眾,接受前輩的牧養。這無疑是可行的辦法,因著這師徒關係,大家可以多溝通,增進教會內「家」的感覺,然而這並不是唯一的理解和選擇!

亦有人主張跨代牧養不一定單單由年長的來做師傅,他們也可以接受牧養,因為老中青各有所長,亦各有所需,大家可以互補。牧養是多向的,這更落實了肢體的概念,更給人「家」的實在感。在這概念下,分齡事工非但沒有被取代,反而加強了各人的家庭觀念,讓信仰更實在、更具體和生活化。

從這角度來看,牧養模式便不會單顧某一年齡層的需要,而是讓整個家庭也得到牧養,事工可以更有效地推展,不再分割式地各自各精釆!現在是時候去反思沿用的牧養模式是否已經失效了!

金齡群體的多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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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忠明

要做好事工,首先策略目標要正確。在發展金齡事工時,不應單單視金齡群體為資源的提供者,他們亦是堂會忽略牧養的群體。在確立了金齡事工目標後,便要釐清對象的需要,重新審視怎樣去推展牧養。

這群體是多樣化的,首先由50到70歲這年齡層中,在各方面都是有一定差距,他們並不是差不多的。例如從職業生涯可粗略分作三類人,第一類是仍在職人士,第二類是即將或過渡去退休的人,最後則是已退休但仍有活力的一群;當然亦有一些人很早已沒有全職工作的了。其次,他們的學識、經濟能力、家庭責任等都不同,都有著不同的需要,堂會不能假設他們都是同一類的人。

首先看仍在職的那一群,這批人大概50-60歲左右,很多人正身處職業生涯最有貢獻的階段,職位可能已是升遷到最高位,責任也是最大的,其工作壓力不比初出社會工作的人少!同時他們也開始意識到高峰過後便是退休的時候,要面對不明朗的前景。亦有人營營役役一生,到了這最後階段才覺得自己沒有甚麼特別成就,心理上自然也有失落感。

至於到60-65歲,便要真正面對退休,即或早段日子已開始計劃,但實際面對時又是另外一回事。失去經濟來源是一大變動,有規律的生活模式亦成過去,時間又忽然多了很多,有些人便可能懷疑自己的價值,覺得沒有工作便等於沒有貢獻,這不單影響心理,亦會影響自己的態度和行為,可惜教會只認為他們會有很多時間去事奉,卻少有去探討這人的需要,更遑論牧養他們。

到70歲左右,便是金齡的後期。若60歲初便退休,這階段便較長,但若65歲後才退休,則只有三五年光景。這段期間雖然還不是真正的長者,但身體機能會慢慢衰退,體力可能也不如從前,病痛可能較多,所以70歲前便是儘量服侍或享受人生的黃金時段。

因此55、60、65 和70 歲的弟兄姊妹都有不同的心理狀態,有很不同的目標和掙扎,可惜的是,很多教會常誤以為所有金齡都是在同一階段的人!況且,要記得他們也不全是中產或專業人士!不要受「嬰兒潮」這標籤誤導,誤以為這代全是高學識、高收入的一群,事實上,有大學學位或專業資格的不到四分一,他們只是相對上一代有較高學歷(大部分中學預科畢業)而已。加上近年新移民增加,這批在港的金齡人士長時間在國內生活、成長,他們的情況又與前者大大不同。

雖然大家面對的環境不太相同,但在同一信仰下大家都在學習做門徒,要在職場、社會和家庭中作見證,這正正是實踐信仰的問題。今天的教會流行講召命,希望弟兄姊妹看到神造他們的特殊目的,以致不會在生活中失去焦點,這種理念是不錯的,然而若強調召命只是傳福音、在堂會中找到服侍崗位的話,那未免太狹隘了!

做門徒可以有多方的樣式和表現,在職場中留下好榜樣,致力栽培接班人,而不是望著退休而度日已經是個好門徒。用多出的時間與家人、親戚相處,建立好的家庭網路;多運動和作有益身心的活動,一方面保持身心健康,另一方面也可擴闊社交圈子,有需要時更可提供屬靈的幫助,這亦是門徒的表現!

我們的堂會有沒有這樣的支援呢?有沒有為了金齡群體禱告?讓我們從今天起,為了他們獨特的需要而設計適切的牧養計劃!

金齡牧養的迷思

brush-791305_1920.jpg◎劉忠明

近年多了堂會意識到金齡群體的重要性,從數字上來看,這的確是一個不小的群體,加上大家對「嬰兒潮」的理解,認為他們都是有經驗、有時間,而且有經濟實力的一群,是教會裡極重要的資源,因此不能輕易忽略這群體。

但在實際事工上,堂會卻不一定正確地看待這群體。或許這是一個探討教會事工策略發展的好案例。策略思維的重點是提供一些有價值的產品和服務給某特定群體,若從金齡群體為服侍對象這角度出發,明顯地現時很多堂會都沒有這樣思考,在制定策略目標時已經犯了錯誤!

首先,何謂金齡?金齡人士是一個怎樣的群體?除了50歲是普遍為人接受的金齡人士下限年齡標準外,上限是到幾歲?65歲、70歲,還是75歲?香港政府以65歲為可申領長者卡的歲數,聯合國、世衛則視66-79歲的為中年人,80歲才叫老年人!更何況年屆65歲的,不一定願意被人看為長者、被稱為老年人;所以年齡界定不清楚,會引起一連串的問題,更重要的是,領導者不知這群體的數量及他們的需要!

既然沒有劃一標準,我們姑且以50-70歲為權宜的年齡凖則作為討論的基礎。他們是誰?以往金齡事工的倡議者往往假設了這是一批行將退休或剛退休的群體,事實卻不是如此!目前很多機構都是訂60-65歲為退休年齡,而香港政府亦已接受65歲才是退休年齡,商界則可能更遲。因此50歲出頭的金齡人還有一段很長時間才會退休,加上現代人傾向遲婚,他們的子女可能仍在學或剛做事,更不能輕言退休!所以實際上退了休的可能只是那批65歲以上的人士。

若假設金齡人士有時間可以多投入教會、多些支援教會,根本就是不切實際,甚至漠視了他們獨特的需要,這是以「使用這些金齡資源」為堂會策略目標的謬誤!由此看來,堂會的下一步的策略思維應是去了解這群體有甚麼需要,然後針對他們的需要提供牧養。他們當中有些仍然在職,有的行將退休或已退休,更有已長期做兼職和在家工作的,因此不能視他們為同質(homogenous)的群體,他們的需要和其他群體一樣是多元化的!

金齡也不是不會轉變的群體!相對較年輕的群體,他們在身心靈三方面也因著環境的變遷及年齡加增而有較大的轉變,例如進入空巢期、父母離世、面對退休問題、身體出現毛病等,所以堂會若認為這是一批生力軍,是堂會以往忽略了的資源的話,則大錯特錯!堂會反而要視他們為一群沒有被特別牧養的群體,現在要重新調配資源去牧養,使他們在這人生階段繼續發光,在職場和堂會中發揮影響力!

打破「定格」思維的時間觀

frog-1247177_1920.jpg◎呂慶雄

領袖的視野需要一個不一樣的時間觀。你慣常會如何看時間?若簡單地用「過去」、「現在」與「未來」區分,你會經常想起哪個時段?多是回味過去,想像未來,還是活在當下?回望過去是為了逃避現實?想像未來是因積極樂觀?面對今天只有無奈,還是努力為未來打好根基?

辨認自己的成長歷程會讓你更明白神在過去怎樣塑造今天的你。回憶過去,可以是回味、數算恩典,同時也是檢視自己到底擁有甚麼。今日你擁有的領導特質與風格並不是一夜突變而成的,可能在你出生時神已埋下種籽,時機到了便發芽生長。尋找個人成長的軌跡,同時可以是尋找神早已預備的召命。

而領袖能否「完善」(Finishing Well),避免中途跌倒或一跌不起,其中一個重要關鍵是以不一樣的時間觀來看今日發生的事。若現正身處「成功」階段,認為此刻的我便是人生贏家,此刻的經驗可以流傳萬世仍然有效、都會成功,如此思考,不能持續成功的機會便大增。因為人生不同階段都有或大或小的成敗經驗,這些經驗是你走下一里路前需要學習的「功課」,若認為此刻便是最高峰,把目前時間「定格」,能意識到下一個高峰的可能性亦相應減低。

身處低谷的情況也一樣,一般人面對逆境無力前行,多是把當前處境「定格」,認為自己從此只會如此這般地活下去。人生的無奈並不是因為低谷,而是把短暫的低谷視為永恆或終局,把要學的功課視為無意義的苦難。

作領袖的需要有較高的反思與整合能力,才能跳出「定格」。就算「定格」是自然發生的,若令我們停留在過去或現有的經驗,這「定格」很大可能成為阻礙我們前進的牢籠。

所羅門王透過政治婚姻達致四境昇平,以為這就是成功的方式而忘記那是耶和華的蔭庇。政治婚姻成為他的「定格」,結果是引入外邦的神。

先知以利亞停留在巴力一戰的成功,忘了曾遇上的俄巴底如何收藏了100位耶和華的先知,他以為只有自己孤身作戰;也忘記了連饑荒之時,神也能透過烏雅與寡婦供應他所需,結果他竟然求死。

使徒保羅沒有「定格」在迦瑪列門下,或是為猶太公會迫害基督徒的「風光」歲月中,反而願意接受自己親手迫害的基督,還為向外邦人傳福音這使命甘願被打、被囚、被出賣。

近年多次來港的巴勒斯坦人牧師亞歷斯阿瓦德,沒有「定格」在不公的待遇、家族被以色列軍隊傷害的慘痛過去中,他分享的都是復和的信息。其實,不少災難的倖存者也有類似的經歷,換個角度看神的時間表,讓過去的經歷成為領導與影響力的資源。

「上帝造萬物,各按其時成為美好,又將永恆安放在世人心裏;然而上帝從始至終的作為,人不能測透。」(傳三11,和修本)

過去正面或負面的經驗總會留下痕跡,神會按著被造之物最佳的時間,讓這些經歷轉化成為生命資源,豐富我們的領導力。能否走出「定格」,視乎我們能否洞悉當下的真實經驗與感受,成為我們要學的功課及何時會被轉化為帶領的能力。

就如主耶穌預言彼得會三次否認祂,是要告訴彼得要回頭堅固他的弟兄。多年後,彼得也學會把這出賣主的負面經歷,化成從軟弱中重新站立的功課,繼而轉化成面對逆境的能力。

人不能測透上主的心意,只有憑著聖言、過去的經驗及神直接的啟示才能明白。而我們只有不斷從生活中反思,才能培育不一樣的時間觀,從神的眼光看過去、現在與未來。

你作斷判的標準反映你的價值觀,繼而影響你的行事為人與領導力。由價值觀到領導力,這是由內而外的領導(Leadership from Inside-Out)。

領導思維系列(二)

創意與領導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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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慶雄

創意對發展中的城市、工商業和政府都非常重要,具備創造力的人才,能突破現有的框框,帶領工商業、政府進入新里程。

培養創意可從生活中開始,包括從生活中多觀察、多反思、從多角度看同一件事,從而得出更多不同新觀點。正向思維也是重要的,只有批評及悲觀的論調,世界是不會有進步的希望的。當看到的是機會而不是限制,人會為著這些機會多作嘗試,新人新事便由此而來。另外,大膽想像也是創意的來源之一,有人說:想像力比知識重要,因為知識有限,而想像的世界可以無邊無際。有誰想到數十年前科幻小說內的機械人,今日會真的出現在現實世界,且會跟人對話?

想像與實踐
不過,想像與現實脫軌只會是空談。有想像力的人,一日可以有千百個新主意,但要透過討論、多作實驗,才能篩選出幾個可實踐的主意。

由想像到做到,可能是很漫長的過程,但只要有好奇心、問對問題,終會闖出新路。表面上看來彷似很矛盾,既要有想像與創意,但又要可實踐;這也許是領導與藝術創作的分別。因為帶領機構發展要兼顧的事情較多,缺乏執行力,跟隨者也不會投放心力與你一起拚。

帶領者能勇於嘗試,是機構甚至教會能發展出不一樣路向的原因,此外經驗是重要的一環。我們固然不可停留在成功的經驗,那只會阻礙創新,要同時反思成功與失敗的經驗,才有機會整合出一些切合現實的可能出路。

不少發明是把一些生活常見的事物連繫一起。最近就在網上看到有人把滑梯與樓梯結合,成為鍛練肌肉的設施。跑上樓梯是很好的鍛練,但落樓梯卻有損膝蓋,於是有人想到把滑梯拼在樓梯旁,便可以無損膝蓋去鍛練肌肉。這發明是具創意的,是否有市場則作別論。事實上,類似的創意表達在市場上到處可見,但在教會呢?

教會又如何?

創意培育在教育界、工商界也有不少討論,只是教會卻鮮有注重。當我們宣稱神是創造主,創意是神的形象之一,理論上我們應可大膽作出新的嘗試。可惜也許因為我們太形而上、太多包袱、太多理論、太多理所當然而不敢嘗試。有時不要說「自創」,就連由別人創新並已實驗的事工,我們也不敢踏出第一步嘗試。華人教會面對創新,第一個反應多是置之不理,事不關己。若有人推薦考慮便先看其不足之處,又以「傳統」的眼鏡來審視其「正統性」。

若涉及教義,我們當然不能妥協,但在事工形式、表達手法方面,是否可以鬆一鬆手?禮儀教會的禮儀程序需有框架,但也可以很創新,日本就有信義宗教會的牧者,穿著禮袍、留長頭髮彈唱改編較為搖滾的詩歌。在旅遊網站又有介紹一黑人教會的音樂,每周末引來一車又一車的遊客前來參觀,教會可以視遊客為騷擾而拒諸門外,但這教會卻視為機會,把敬拜做得更專業,實行每周佈道。

創新可以由接納新思維、新人新事開始。領導其實好需要創意。

 

你作斷判的標準反映你的價值觀,繼而影響你的行事為人與領導力。由價值觀到領導力,這是由內而外的領導(Leadership from Inside-Out)。

領導思維系列(一)

受教的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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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忠明

 保羅提醒提摩太:「你在許多見證人面前聽見我所教導的,也要交託那忠心能教導別人的人。」(提後二2)我們都以此話為教導和門訓的基礎,但不要忘記,在找那些忠心又能教導別人的人之前,提摩太是聽了保羅的教導!

在SMART領袖的特質中,最後一項是「受教的」(teachable) ,即是願意接受教導,有學習改進的決心。「受教」可以有兩方面的理解,一是關乎自己願不願意及能不能學習,另一是讓別人成為受教的人,正如保羅、提摩太和其他人的關係一樣。提摩太是「樣板」、是模範,是別人學習的對象,但提摩太首先要學效保羅。

自己的學習,是知道自己的不足,接受别人的教導,那就是説不斷地學習。這並不是停留在頭腦上知道要學習,而是有心志、有行動地去學。我們不去學習,忙碌是一個原因,況且上網找別人的東西太易了,為何還要花時間學習?須知道網上的資訊不一定真確,而且不經過自己思考,知識便不是你的。不去學習的另一個原因是腦內已有很多知識和經驗,容不下新的知識,甚至產生抗拒。例如對某段經文的理解,我們可能自小在教會或神學院便有一種認知,今天因著對文法、字義和歷史背景有多些理解而出現新的詮釋,若我們不願意或不花時間學習,便不會有進步!

具體的問題是要學習甚麼和怎樣學。聖經神學一定是首選,這是要不斷更新的,傳道人在神學院有機會研讀所有經卷嗎?如果傳道人沒有這個機會,畢業後便要進修,信徒領袖更要把握全面學習聖經的教導。此外,實用神學類的學習亦是重要,牧養方法、管理領導、門徒培育、婚姻家庭等等傳統課題,是堂會領袖不可不懂的。雖然不是要做專家,但總不能因為忙碌、已經知道或沒有興趣而將之拒諸門外,有一點點的認識總比無知好。還有的是經濟、文化、政治等知識,在思考堂會的前景和落實牧養及服侍人群時,這些知識便能讓領袖更有效地事奉。

怎樣學習?不一定要去唸一個學位,參加短期課程或研習會是一項選擇,但不要忘記在堂會之內也有不少學習空間。成人主日學的失敗可能與內容無關,而是教學方法已不合時宜,嘗試探討新的主日學模式已是一種學習過程了。學校有專題研習,為何堂會不能組織一些專題研習小組呢?同樣,堂會有團契時間、崇拜時間,其實每個聚會都是學習的空間,堂會有沒有把握機會才是核心問題。領袖們,你願意踏出這一步嗎?

「受教的」另一層意義是令別人學習,使人作主的門徒,教導他們遵守耶穌所吩咐的。堂會要積極和有系統地去教導,並尋找那些可教導別人的,即是說找出誰是下一梯隊的領袖!這是傳承的概念,我們不是去找人來填滿課室,而是培育門徒,那亦是培育領袖。

培育的結果是頭、手、心三方面的改變,所以學習不單是傳遞知識,還有技巧要熟練,但最重要的還是態度。態度反映了價值觀和信念,而且是思維的轉變,就是心的改變!正如保羅說這是整個人的轉變:「我所禱告的就是:要你們的愛心,在知識和各樣見識上,不斷增長,使你們能分辨是非,在基督的日子作真誠無可指責的人。」(腓一9-10,和修本)愛心是要透過知識和各樣見識來傳達的。

不要忘記異象是基礎,是指導性的!有了屬靈的生命,才可以留心和果斷地服侍和作帶領,對人和對事敏銳,有積極的反應,然後持續地學習,更新而變化。願大家都是SMART的領袖!

 

做個SMART領袖(六)

有反應的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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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忠明

 廣東人有這樣的一句話:「亞崩叫狗,愈叫愈走」,意思是不論講者怎樣說,聽的人都不明白他/她想表達的意思,甚至反方向而行,所謂「講極都唔聽」!但為何沒有反應呢?不知道大家對崇拜的講道報告等有沒有向牧者長執反映意見,例如太長或千篇一律等,說了多少遍也沒有改進,甚至正面一點的回應,也好像石沉大海。

好的領袖是要有反應(responsive) 的!這種反應是因為對人、對環境有敏銳的觸覺,積極地作出回應。有時候,提出意見的人不一定期望有即時的改變,只希望意見能被聆聽,所以作領袖的沒有甚麼可以做也要給反應,說多說少不重要,最重要是有反應!不然,弟兄姊妹便會認為領袖對會眾和社會麻木了,所以沒有回應。

但對牧者和領袖來說,有些議題真的不知如何應對才好,例如一些突發的社會事件、領袖的一些錯失、會眾一些特别的要求等等,可能真的一下子沒法回應。因太快反應可能會錯誤判斷,太慢則事情已過,做不了甚麼。在這情況下,沉默不是金,反而是毒藥。對新的難題不懂怎樣處理是人之常情,但若能積極面對,讓弟兄姊妹明白堂會是在努力中,便會對堂會產生正面感覺。若情況許可,堂會可讓有心人參與處理和思考,這樣堂會便能給人積極、即時回應議題的形象。

時間是一個因素,久等了也許時機已過,但太匆忙做決定也有一定的風險,除非經驗豐富,有辨識能力,否則找方法給自己和堂會一些空間不一定是壞事。收集資料、聽取意見、 查究清楚才下決定亦是積極面對的適當反應。

有反應也不一定要事事被動,亦可以看到端倪便主動採取行動的。例如弟兄姊妹話還未說出口,你便能鑑貌辨色,主動關心;堂會多了年青人,你便已計劃如何將他們留下來,培育他們作門徒。洞察力和辨識力息息相關,都是經驗的累積,加上反思訓練,都是經主動學習、慢慢發展出來的。

這就是說有反應的領袖願意作出適時的改變,且會未雨綢繆。有與時並進的思維不是很多人的天性,我們較喜歡停在安舒區,情況若不是太壞便不想改變;但今天的環境較複雜,而且世情瞬息萬變,停下來便落後了。香港不少堂會在過去數年都有此經歷,能快速回應社會文化和弟兄姊妹生活壓力的堂會便繼續有活力,未能回應的只能無奈地儘量守護已有的,希望不會太快衰落,故各領袖應學習跳出過去牧養的框框,重新思考更地道的牧養方法。舉例來說,人口老化已成事實,堂會怎樣牧養這群「嬰兒潮」的年青老人?他們和上一代完全不同,過往長者團契的模式完全不合用,堂會怎樣讓他們發揮恩賜,祝福眾堂會?

有反應的領袖不單主動地去看人和事,亦要懂得怎樣去改變。過急和不對焦的改變只會浪費精力,在未準備好時便推行並不是好事。塑造一種敏銳和積極的向度該是第一步,不單核心領袖要有這樣的見識,會眾亦應有這種意識,堂會應培養大家以聖經價值觀去思考今天的社會和生活,鼓勵大家去改變,領袖能經常和會眾分享事工和堂會未來的遠象都是這種文化的基礎,經常以文字和言語溝通同樣重要,你又準備甚麼時候跟你的團隊分享?

歸根究柢,異象是指導性方向,有反應就是讓自己和團隊看到要做甚麼和怎樣去做。

 

做個SMART領袖(五)

果斷的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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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忠明

你喜歡和優柔寡斷、猶豫不決的人合作嗎?你又願意跟說話吞吞吐吐、模稜兩可的人共事嗎?相信你不會希望有這些同事,更不喜歡有這種領袖!我想大部分的人都喜歡爽快、直接地溝通,也喜歡接收清晰的解說和安排,不喜歡猜度領導者的意思,更不願意和沒有定見、拖拖拉拉的人周旋,所以果斷(assertive)是做好事情的基本條件,亦是良好領導的另一個重要特質。

果斷的領袖會願意面對和處理當前議題的,這需要有點自信、決斷力和辨識力,同時也包括在言語和行動兩方面。英文assertive雖有主動、直接說出來的意思,但不表示凡事要坦白,也不是對每一件事都表示意見便是「直説」,而應該是有定見、有方向地將自己的意思清楚、合宜地在適當的時機表達出來。不能做到果斷的溝通,只會令合作關係失效,團隊不知方向,大家便無所適從,小的影響是辦事不成,大的影響會破壞彼此的信任,增加事奉的壓力,失去團隊精神和效果。

例如有人認為在團隊中要尊重别人的意見,不要將自己的意思加諸别人身上,這理念原是正確的,但若因此便不作計劃,不主動思想怎樣做好事工,只等待别人的意見,即興附和地做決定,有問題出現便召集各人開會,便會出現議而不決和前後矛盾等情況,亦會給人不負責任的印象,結果是損害了關係,彼此失去信任,事情也不會辦好。當然去到另一極端,若領導者太有主見、太果斷,不聽任何意見,這種獨裁式的領袖也不是令人喜愛的。

適當溝通的基礎是對自己的事奉有一定的理解和委身,亦明白自己在團隊中的角色。這即是說不夠果斷不一定是性格問題,性格內向的人可能不易在人前表達自己的意見,但並不等於沒有主見;同時也不必是技巧的問題,技巧是可以學習的,雖然不是每個人可以成為完美的溝通者,但只要願意溝通,多說幾遍便可以了!所以不果斷仍是「心」的問題,沒有了熱誠,做事「不上心」和不用心,便引致不留心,因此便缺少決斷力,在解說溝通上便錯漏百出,往往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服侍團隊便失效了。

有時候也可能是有「心」去事奉,卻礙於堂會的文化和氣氛而不願或不能太坦白。例如在權柄集中的堂會裡,面對一些新鮮問題,傳道人不知道主任牧師的想法,部長也未諮詢長執,因此未敢即時作決定,未能給予弟兄姊妹答案,令人無所適從,這不是罕見的情況。所以堂會有否讓會眾可以表達意見,又讓前線牧養和帶領者有信心去做決定,果斷地處理事情是關鍵,這是問責和賦權的文化,亦是培育領袖必經之路。

要果斷,還要有辨識的能力,辨識是智慧,亦是經驗。在堂會而言,亦要有神學和聖經的理解。若對聖經在當代處境的詮釋和應用是薄弱的話,對弟兄姊妹的教導便離地,例如在職場上面對惡劣的上司和工作壓力,該如何安慰、支援、教導和同行是重要的,單說要多祈禱、多倚靠、做好見證等並不足夠!能夠理解現今環境和生活實況,知道如何針對當下的處境作教導是要不斷學習的,不能單靠數碼媒體上的資訊,而是要透過交流討論才能增加辨識能力。

人的時間和精力有限,因此不能事事都兼顧到,只能集中在某些焦點上。有屬靈的智慧、找到自己的位置、留心所服侍的群體,這便較容易地作個果斷的領袖。

 

做個SMART領袖(四)

 

留心的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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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忠明

當我們說要「留心」(mindful),就是要小心、要專心,要看重自己的事奉崗位和事工,不掉以輕心,同時也不看輕所服侍的對象。專注並不等同視角狹窄,而是知道自己的崗位,更明白神放我在此要擔當的角色!換句話說,召命是留心專注的基礎!

為甚麼這樣說?假若領袖視事奉為一份工作、一種責任,或是牧師吩咐要做的事,領袖便不會留心去領導!本來專職牧者在事奉中得金錢回報不是錯事,信徒因牧師鼓勵而出任部長、執事也不一定不對,只是若單單去「做」,看不到自己是擔任領袖,是去牧養群羊的話,那麼便沒有了回應召命的心,在領導上便容易失效了。

影響我們不留心的因素有客觀外在的環境,也有個人主觀的因素。

外在環境包括教會和家庭。教會事務繁多,能幫忙的同工和信徒卻不多,自然會分心。有時候堂會亦因要「有」的事工太多,不能聚焦,領袖的時間和堂會資源必然不足夠,那又怎可留心事奉呢?況且領袖們也有家庭責任,兒女學業、父母健康、經濟壓力、社會議題等都可以令人疲於奔命,因此在事奉上稍有鬆懈也不足為奇。

主觀方面,個人的事奉抱負跟崗位要求的不一樣,便容易出現散漫的情況。又或那人的性格是行動型,在行動中才有滿足感,要他製定計劃、坐下專心做事,他很快便會感到沉悶,所以他不會對人對事太專注,又或根本不在意目前的事奉等等,這些都是對崗位或事奉缺乏熱誠,故此難以帶動別人,更不能成為有效的領袖。

上述客觀外在的環境和團隊分工有關,另一方面是持續得力的問題。假若領導團隊真的領受到同一異象,大家都明白在此異象下各自的角色,在架構上分工清楚,所有事工都配合那異象,那麼時間、資源等分配便較合理,至少堂會不會令牧者、信徒領袖加重壓力,以致迷失方向。在家庭方面,生老病死這些人生階段是不可避免的,偶而分了心也不足為怪,假若真的是互為肢體,在有需要時強者遮蓋弱者,這些過渡階段是可接受的!

個人層面則較難控制,那是個人向神的回應,亦是性格的磨煉,需要多些功夫;在事奉上亦要有人同行、互相幫助,生命方能持續得力。而且人總有盲點,「自以為是」就是其中一個最常見的盲點。人很自然地認為自己所想所看到的才是對,才是真正的事實,這種認知易有偏差,有了此偏差,我們便難以與人同工,沒有了團隊,自己也不能專注。

腓立比書二章3節的「各人看別人比自己強」是重要的提醒,你或認為保羅說得容易,他不也是有高傲的時候嗎?是的,但至少他有此認知,並願意嘗試活出來。撫心自問,我們現在是抱著甚麼態度來事奉?真的事事關心、留心所作的?還是已很忙碌,因此雖不至於是得過且過,但那能算是盡力而為嗎?行為背後的「心」人是看得出來的,會眾期望的是專注的領袖,而不是只講不做,又或只做活動卻沒有「留心」的領袖。

 

做個SMART領袖(三)